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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谧的冬夜少了一團熾熱,藍色的洶湧慢波之下白色的海浪還在翻湧,它在吞沒一場陰郁的愛戀。
沈遲緒今天下班的時候也很晚,但她出了醫院的門卻不是要先回家去。傅連生也還在等着她,見她終于是出了門來也是欣喜,但看着她的神色不夠好,他又皺了眉。
沈遲緒還在低頭看手機,傅連生已經先走到了她的跟前來。她一擡了頭,他一再見着了她的臉不僅是覺得她很疲累,也是覺得她好似很慌亂,眼神不太安甯。
“怎麼了?”
他輕聲問着她,沈遲緒一時緩了又緩,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是看着他這架勢她也知道是又來送自己回家的,這太殷勤了。
“我現在不回家。”她還是回了這麼一句話,而随即傅連生也變了神色,還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不過沈遲緒也很無奈,她剛剛下班之前在辦公室裡就接到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說是周簡酗酒鬧事,還打傷了人,現在進了公安局,需要她來一趟。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這通電話就打到了她這裡來。
她現在也很糾結,也不知道是不是該去看看。
沈遲緒就抛了這麼一句話,傅連生也再發出了一個疑問,“不回家?為什麼?都已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啊?”他微微蹙了眉,見着她這個樣子好似也不是假的,但奶奶不是還在家嗎?難道不會擔心嗎?
“要去哪裡?”
“我要去遠門市。”
沈遲緒也還是說了實話,公安局那邊她還是得去看看。
“去遠門市?”
“現在?”傅連生聽了後也挺驚訝的,看了看手表,現在都九點多了,天早就黑了,外面也冷,還去遠門市幹什麼,雖然離的也不是很遠。
“是出什麼事了嗎?可以說嗎?”他還在試探,沈遲緒也再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有刻停頓,繼續又道,“我有個朋友,現在進了公安局,剛剛警察打了電話給我,我要去看看他。”她其實也不明白他怎麼又在遠門市,還無事生非,尋釁滋事,簡直就是個禍害嘛。
這事也還真是麻煩,沈遲緒都有些無條理了,現在也還真想揍死那個惹禍精,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嚴重。她臉色不好,而傅連生将這細微的神色變化也都瞧進了心,也想幫她解決這個麻煩,頓了頓,又隻說道,“我送你去吧,現在開車去兩三個小時就到了。”遠門市和海洲市隔的也不遠,就是鄰居。
他再這麼主動的提了一句,沈遲緒的眼眸裡忽然還閃過了一絲驚詫,但冷靜下來也明白這個事跟他沒多少幹系,又何必摻和進來呢。她實在也是太清楚周簡的那個脾性了,要真對上了傅連生這樣的斯文人也不會怕的,丢面子的也還是他,那場面勢必會很難看的,他可是個無賴呢。
沈遲緒還是堅定的再搖了搖頭,隻示意不用,自己能解決。
“謝謝了,但不必。”
“傅先生,不用再麻煩你了,你還是回家去吧,天已經很晚了。”
“真的不用嗎?”
“都這麼晚了,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啊。”傅連生的話裡也滿是擔心,他怎麼可能就讓她一個人去呢。
“再說了,現在也不好打車,你要是自己去可能會花費更多的時間。”
“你不是說你的朋友都已經進公安局了嗎?想必也要盡快處理他的事,要不然可能會很麻煩的,對嗎?沈醫生?”既然是想去處理那肯定也是急事,何況還進了公安局,在這方面他也不是沒有經驗的,可以幫忙的。
傅連生也正不想放過這個機會,難得有合适的時候展示自己的存在呢,這又怎麼能輕易的放過呢,他又不傻。他能想到會是個麻煩,沈遲緒也再真誠的吐槽了一句,要是現在真見到了周簡的面的話她也一定會罵人的,絕不留情。
“呵呵。”
“他确實是個麻煩。”
她也真是有難為之處,傅連生聽了後隻笑笑不語,随後還是抽手來将她推上了車,示意站久了也很冷,還是車上暖和。
“别猶豫了,上車吧。”
“我們盡快去處理這個事,然後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感謝我,舉手之勞。”
他們倆離開的也夠快,隻是前腳才剛一走後腳的趙時宴也正出了來,他剛剛也看見了那一幕,心裡也有些嘀咕和不解。在辦公室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沈遲緒的不對勁,也擔心她是遇到了什麼事,他本想來跟她說一聲,但現在見着她的身邊還有個男人,最後也還是沒跟上去。
趙時宴的眼睛也夠明亮,剛剛也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樣子。
隻是他也還很疑惑,猜着那人不就是傅氏的那個傅總嗎?之前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也見過的,現在醫院的投資就是這個傅總手裡的項目,他才是正主老闆,不是一般人。
趙時宴隻是很不解,不知道沈遲緒什麼時候跟他認識的,這有些令他意外。
本來辦公室裡的同事還說今天下班一起去吃火鍋的,這天冷了還是多吃一頓火鍋的好,但因為沈遲緒早就推拒掉了,他也直接推掉了。現在看着那輛黑色連号的車離開了醫院附近,他知道也再跟她說不了什麼了。
距離一直都在拉遠,也從未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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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門市公安局。
淩晨一點,沈遲緒和傅連生才趕到沒多久,這裡的人也沒那麼多。她直接去問了值班的警官,又說是因為周簡來的,她是他的朋友。
沈遲緒一說了周簡的名字這警官也反應了來,放下了手中的筆,起身來立刻便也帶她去看了看周簡。傅連生就等在大廳,他其實不想進去。
剛剛兩位警官才是審問完了他,周簡正被拷在椅子上,見着沈遲緒進了來他的反應也很淡,隻是有那麼一瞬的驚愕,很快就又沒了。
“你就是他的朋友?”
前頭一個警官還擡起頭來看了看沈遲緒,她立刻也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真的很不想搭理他,但周簡現在也是個無父無母的人,她對他多一番照顧也是因為他父親,她沒那麼無情,哪裡像他。
“你先看看吧。”這警官也沒再多說,還是先給她看了看周簡打傷的那人的傷殘鑒定報告。這些照片上那般赤裸裸的傷痕也有些觸目驚心,她是醫生,當然也明白這樣的傷殘到底有多嚴重,心裡也有些不忍,還是難受。
這構成輕傷一級,警官還說被他打傷的那個人現在還在住院呢,醫院也給了診斷,這不是假的。
沈遲緒冷着臉點了頭,示意她都認的,這也無從狡辯,她明白。
“周簡,你剛剛說你也認的。”
“隻是詢問你的時候你的态度也不好,諾,現在你喊的人來了,你再說說吧。”警官說完也轉頭再看向了對面還垂着頭的周簡,他現在這個嚣張氣焰倒是低了很多,但沈遲緒還能聞見一陣酒氣,能想到他是喝了多少,也算是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