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你鬼叫什麼!我這可是正經驗貨!”
桑落不樂意了。
嘴巴撅得高高的,一雙秀眉緊蹙在一起。
“姐姐,你這是往哪摸呢?”
宮琰辰翻身坐起,笑得一臉暧昧,伸手一把抓住桑落作亂的手,另一隻手在上面懲罰性地彈了一下。
姐姐?
桑落的腦子顯然還不大靈光,遲鈍的仿若不是自己原裝的一般。
“你是?”
“我是宮琰辰啊,姐姐。”
“宮琰辰?”桑落重複道。
委屈的情緒似是傾瀉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你怎麼才來啊!”
桑落皺着醉成酡紅色的小臉,布滿霧氣的雙眸裡是攔截不住的清淚,宮琰辰感受到一雙綿軟的秀拳節奏細密地砸在自己的胸口處,一下一下的,不疼,卻讓人無端想起了渴求着被關注,期冀被毫無底線的縱容的驕矜的小貓。
宮琰辰無奈地笑了。
他從袖袋裡面掏出一方錦帕,就着濕潤的淚水将桑落臉上的仿妝擦拭幹淨,顯露出那張明豔絕美的臉龐。
“原是有些事耽擱了,姐姐一直在等我嗎?”
桑落搖了搖頭,突覺不對,又用力點了點頭。
“我、我在等你回來。”
“哦?姐姐等我,可是有事情要對我說?”
諄諄善誘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同海妖般蠱惑人心,讓人在毫不知情的狀态下被引入歧途,獻祭上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
“對,我有事想對你說。”絲毫沒有察覺到落入陷阱的桑落一本正經順着宮琰辰的話繼續說下去。
“好,姐姐想說什麼都可以,我都聽着。”
“我、我想說……”被酒精麻痹大腦的桑落一時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隻得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之人。
“姐姐可是在意,我被賜婚之事?”
宮琰辰見狀,繼續誘導着桑落,想要知道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是,我在意這件事,我不喜歡,我不願意你成親,所以……”桑落委屈地抓緊宮琰辰胸口處的衣襟,“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宮琰辰唇邊的笑意更盛,卻強硬地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語氣躊躇着說道:“可是父皇聖旨已下,怕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嗚嗚嗚……怎麼會這樣啊?”桑落聞言,哭得更來勁了,凝結而出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外流,“好不容易養大的臭崽子,才一天而已,就被别人家的白菜給勾搭走了!”
宮琰辰哭笑不得,怎麼人都醉成這樣了還不忘損他幾句?可見平日裡沒少在心底暗戳戳地說他壞話。
“你知不知道?當我聽到你要和别人成親的時候,這裡,還有這裡,酸酸的,還有些疼,就好像……有人在拿針紮它一樣,好難受啊……難受得像要死掉一樣。”桑落指點着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告狀一般繼續吐槽着,說完還雙手捂着那裡揉了揉,接着語氣一轉,兇巴巴地繼續說下去,“你肯定不知道!”
“你個白眼狼,心裡指不定多高興呢,人長大了馬上就要娶媳婦兒了,哪裡還會想着我這個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不對,是一把尿一把屎……也不對!哎呀!你說!你到底是先吃屎還是先喝尿了啊?”
小皇子沉默無語地看着桑落陷入了狂暴的狀态。
“……其實這件事并非沒有回旋的餘地,隻是需要姐姐配合我,才有可能解此困境。”不忍心看着桑落繼續虐殺自己的頭發,宮琰辰隻得開口安撫道。
“配合?我還能有什麼辦法配合你啊?”
“父皇隻是希望我能夠早點成親而已,至于娶得是誰,倒是無所謂的,不如……姐姐做我的新娘,與我成親可好?”
時間如靜止了一般,安靜的空間裡隻剩下彼此的心跳,宮琰辰一瞬不瞬地看着桑落,想要将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盡收眼底,然而……
“不行!絕對不行!”桑落情緒激動的反駁道。
“為何不可?”眼底的陰鸷一點點凝結,那濃郁地仿佛化作實體一般的偏執和占有欲,如獵網般将桑落籠罩在其中。
叫人膽戰心驚。
偏生喝醉酒的人不僅腦子不靈光,眼神也不大好使,桑落像是看不見似的,繼續觸碰着小皇子的底線。
“你是我養大的啊,在我心裡,你就跟我自己的崽子差不多,不,應該是一模一樣。”桑落揉了揉自己微微發癢的鼻尖,長長呼出一口氣,終于想通了什麼似的,釋然道:“算了,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總要離開父母身邊的。”
說着,抓起宮琰辰的兩隻手合在一起,四手交疊,桑落無比真誠地看着小皇子說道:“你要娶她,那便娶吧,你想做什麼姐姐都是無條件支持你的。”
“我……”
“噓!你不用說了,我都懂,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從今往後,咱們三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交代完,桑落向前一倒,徹底醉得不省人事。
懷中抱着桑落溫熱的身體,宮琰辰微薄的雙唇劃過白皙的側臉,帶起心底的一絲戰栗,他目光柔和地看着那發完酒瘋呼呼大睡之人。
由衷的覺得——
或許,這玉棠宮裡常備着些果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