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眼睛不便,不如,我來喂姐姐可好?”
“不必麻煩蘭之,隻需将餐具拿近一些即可。”桑落想也不想的拒絕了宮琰辰的好意。
在她的原則裡,不給人添麻煩是最起碼的禮貌,更何況是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人家心地善良救人一命已是難得,何必再給他人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宮琰辰沒有勉強,他将湯匙遞到了桑落的手邊,順便将食物的大概位置告之桑落,然後便安靜的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桑落進食。
桑落的動作很不熟練,畢竟不是天生的盲人,暫時還無法适應這種不便捷的生活方式,她用手撫摸了下碗的邊緣,小心翼翼将湯匙伸到碗裡,試探着舀起一匙放入口中。
桑落微怔了一下,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
“如何?姐姐不喜歡嗎?”
“并非不喜歡,隻是……”隻是沒有想到,自己離開皇宮這麼久,還能夠喝到味道這麼正宗的皮蛋瘦肉粥。
那年宮琰辰淋雨生了風寒,吭吭唧唧的撒嬌不肯好好吃飯,說是口淡沒有胃口,于是桑落便做了這皮蛋瘦肉粥,親手喂他吃下。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桑落都被那時還是皇子的宮琰辰磨着,親手做飯給他吃,午飯晚飯還好說,早飯實在是桑落的克星。
衆所周知,她是個有起床氣的人,國子監的晨讀是那種早得能讓高三考生懷疑人生的作息時間,想要給宮琰辰做早飯,那就要起的比他還要早,這是桑落絕對做不到的。
于是桑落靈機一動,将一些簡單的大衆早飯,例如油條,豆腐腦之類的教給了劉銅錘,這其中,也包括那經典的皮蛋瘦肉粥。
真是的,怎麼又想起那個沒良心的臭崽子了。
思緒回籠,桑落狐疑的皺了下眉頭,有些疑點雖小,甚至覺得根本不需要細思,可若是巧合太多,那就很值得人去懷疑了。
“這粥,倒不似尋常人家能有的食物。”桑落淡淡的在碗裡攪了攪,裝作無意似的開口說道。
“姐姐好生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實不相瞞,這做粥的廚子是我從京都帶出來的,聽說曾經還在宮裡面做過禦廚,後來自己開了家飯莊,我嘗過一次便念念不忘,特意高薪挖角養在了身邊,對了,姐姐還想吃什麼,盡管吩咐,無需與我客氣。”
“這樣啊。”桑落打消了些疑慮,卻依舊不敢放松警惕,這俞蘭之稱呼自己姐姐,就說明年紀不大,可這般年紀卻能夠為了滿足口腹之欲重薪挖角廚子,說明他的身家,根本就不是一句小商人能夠解釋的通的。
所以說,這俞蘭之,必定有說謊之處。
“對了,最近外面可有什麼新鮮的事情嗎?”桑落閑話家常一般說道,她想打探些外面的消息,可是又不能顯得目的太明确,隻能說的籠統一些,希望能夠從中提取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訊息。
“新鮮事啊……讓我想想。”宮琰辰單手托腮,稍作停頓,似乎真的在思考外面聽到的那些有趣的傳聞,“聽說林員外家的三姨娘又生了,這次生的是個兒子,和林員外長得一點也不相像,更有趣的是,這男孩和三姨娘長得也不像。”
消息夠八卦,可不是桑落想聽的啊。
“還有嗎?”
“當然有,聽聞得濟當鋪的徐掌櫃去青樓被徐夫人抓住了,當場就是一頓揍,給徐掌櫃打得,都看不出個人樣了,徐夫人以此做威脅說是要和離,誰勸都不願意妥協,迫于輿論徐掌櫃隻得簽下了和離書,後來才知道,徐夫人為什麼這麼巧能夠在青樓抓到徐掌櫃呢,原來那徐夫人早就與人在外有了苟且,那次去青樓,正是約會自己的奸夫,可憐徐掌櫃現在才得知真相,白白挨了頓打不說,還被徐夫人借機分走了半幅身家。”
這消息也夠勁爆的,可它……
“不是,你這小小年紀,一天到晚的都在打聽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聽啊?”
“不是姐姐說,想聽些新鮮事嗎?”
宮琰辰覺得格外委屈,雖然這些事都是他現編的,可為了能讓桑落聽了開心一些,自己也是費了很多腦細胞才想到這麼下飯的八卦的好吧?
“我是想聽新鮮事,可是不是這些,而是那種,正經一點的,尤其是,官方渠道發布消息的那種,你有沒有聽到?”
桑落的小心思躍然于臉上,讓原本因為失明而失去神采的臉有了些鮮活的表情。
宮琰辰不由地翹起了嘴角,他喜歡這樣的桑落,也崇拜這樣從不向困難屈服的桑落,她就像是天上的太陽,而太陽,是永遠不會被陰暗遮掩住光芒的。
“姐姐說的是官府發布的告示嗎?”宮琰辰玩笑開夠了,難得正經了起來,他知道桑落想要知曉些什麼,既然知道,那就幹脆告訴她好了。
“我聽說啊,前段時間錫南府衙傾盡全力尋找一名女子,可是昨天聽說啊,那名女子出了意外,找到之時,甚至連屍體都被猛獸吃掉了一半呢!”
“什麼?”桑落激動的大聲喊了出來,這一激動,站起來時連桌子上的粥碗都被撞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