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是不喜歡住在社區了嗎?”跟着祝尼魔往前走,農場主沒壓制住和可愛小東西聊天的欲/望:“我沒有在農場那個地圖看到你們聚集,祖祖城好像也不是很宜居的城市。”
她合理推測:“所以你們平時都住森林裡,然後有獻祭找我時才大老遠跑來?”
想想小蘋果帶着行囊背井離鄉的畫面,農場主聽上去十分真心實意:“會不會有些太累了寶寶,能不能在我的農場裡派遣個祝尼魔駐外大使館……”
其實是她覺得這種獻祭方式有點麻煩啦,但如果真的能說動對方,完全就是大好事一件了。
祝尼魔路走得很急,小屁股都快扭出花來,沒魔回答阿瑞娅的問題她也不惱,被帶着直直穿過一整條走廊,來到三樓另一端。
——立于男廁所标志前。
……嗯,有些問題還是有必要澄清的。
“乖乖,雖然你們種族可能分不清人類的性别。”
農場主像是第一次進行性教育的家長,抓耳撓腮試圖找出點既讓小孩理解,又能準确表達意思的詞彙:“但是我是女生哦,在我們人類社會呢,是女孩子上女孩子的廁所,男孩子上給男孩子的廁所。”
“所以你讓我進去肯定是……不行的。”
祝尼魔急得叽叽叫,它竄上阿瑞娅的頭,像料理鼠王一樣拈起她的幾根秀發,想讓她進廁所去。
農場主腦袋上冒出小小問号,不過看它如此急切,還是走上前去敲了敲廁所門,喊道:“有人嗎?”
她加大音量:“保潔打掃衛生!”
沒人回答。
也許這正是進入男廁所的最好機會——雖然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阿瑞娅相信祝尼魔讓她這麼做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阿瑞娅試着推了推門,本應輕易能推開的平開門此刻卻紋絲不動。
沒人?但是從裡面被反鎖了?
祝尼魔的催促越發急切,阿瑞娅高挑起眉沒再猶豫,一個肘擊——
砰!
合成木闆做成的廁所門上開了大洞,她伸進去手指輕輕一勾解除禁锢,似乎還有還有什麼東西一并掉在了地上。
阿瑞娅沒有在意那叮啷一聲金屬脆響從哪裡來,她快速開了門,在祝尼魔的指示下成功發現了藏在已經破碎的天花闆内層的東西。
——一大包正在計時的炸藥,和廁所隔間裡一個手足無措的漂亮男人。
他的藍眼睛望上去像汪沉靜的湖,上面倒懸着明月——阿瑞娅意識到那應該是廁所燈在此人眼中的映照,隻能說人長得好看,什麼環境的燈光打在身上都像自帶氛圍的柔光燈。
男人瞧着比阿瑞娅高出不少,說話帶着點委屈的鼻音,乍聽還怪可憐。
“我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往這裡走,所以好奇之下跟了過來,沒想到他竟将廁所門反鎖跑掉了,把我一個人留了這兒……”
炸藥還剩六十秒就爆炸,阿瑞娅聽了前半截,發現沒空繼續去聽那張漂亮而柔軟待親的嘴唇在喋喋不休什麼。她試着将炸藥像上次那樣塞進背包,發現是一大包各種炸藥的集合,按背包一種一格的分類習慣,她還得緊急清理下背包裡的東西。
掏出背包裡撿來的韭蔥、大蔥、擠奶桶還有垃圾桶裡翻出的黃水仙,她一股腦送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這個送你,這個也送你……這個幫我拿着一會還我。”阿瑞娅不由分手地塞給對方,将炸藥繼續往包裡塞。
然而清理出的幾個格子仍然不夠為這包炸藥進行分類,
阿瑞娅粗粗估計了下剩下的當量,等計時歸零,恐怕這層樓都會被炸上天。在機械點燃器無聲的倒計時中,阿瑞娅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她打算從這裡跳下去。
漂亮男人預見她動作傾向,隐秘皺起眉頭,雖然瞧上去還是格外慌亂,但意外地給出了點建設性意見:“我們把這玩意兒從窗口丢出去——現在是工作時間,外面沒有人,我平時又做極限運動,應該能扔很遠,讓它在空中爆炸。”
話說着,他已經上手來拿阿瑞娅取下的那捆炸藥,手上力氣還不小——可惜阿瑞娅并不太信任這個突然遇到的男人的臂力,她用力将炸藥搶回來抱在懷裡,推開對方義無反顧破窗跳了出去。
玻璃碎片應聲碎裂,從三樓落地扣了一點血,對曾在鹈鹕鎮追着火車跑,結果一不小心跑到火車前面被壓暈過去的農場主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她借翻滾的動作卸去身上對炸藥可能施加的壓力,從街邊“借”了輛摩托,轟足馬力向亞當斯碼頭而去。
要是有馬笛就好了!看着快爆掉的時速表,阿瑞娅愈發懷念起她那匹跑得超快的小黑馬——要是能随時召喚栗寶,她就不需要搶市政廳的摩托開了。
布魯斯·韋恩看着那道影子越來越遠,亞當斯碼頭幾秒後發出了一聲悶響的爆炸——想也是對方将炸藥扔進水裡,盡可能避免了炸藥爆炸對碼頭貨運船的損失。
意識到有人打亂了他的拆彈計劃,通訊頻道裡有人發出一聲輕笑:“看起來您今天晚上不能以‘被市政廳的炸彈吓到’為理由逃掉新市長的歡迎宴會了。”
“我沒打算逃,阿弗。”布魯斯·韋恩用掃描儀将對方給的那些東西通通記錄在案,面對擠奶桶時,他稍顯遲疑,将那東西放在了最後。
“事實上,我對新市長相當感興趣。”
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在哥譚市長候選人摩拳擦掌準備互相攻讦對方時空降到了這個位置,而所有人的記憶卻對這種“空降”的合法合規性毫無反應,甚至認為理應如此。
是魔法還是别的什麼?他的目的是什麼?和這個空間異能者又是什麼關系?
——他放在對方身上的定位器從未被對方取下,見證了她是如何在哥譚下水道移動,又是如何到市政廳的。布魯斯·韋恩合理懷疑要麼是這個異能者在為對方賣命,要麼是她将一個毫無政治背景的人推上了這個位置,隻為從更高處控制哥譚。
“不管怎樣,我認為都有必要繼續查下去。”
……
阿瑞娅吭哧吭哧騎着摩托回來,她“借”走市政廳的摩托車後有點不好意思再走他們的正門,隻借各種空調外箱作為攀爬支撐點爬了回去。
見到那個漂亮的男人還在那,農場主顯然很開心——她想了想自己剛才好像的确比較粗魯,也許現在是個道歉的好時候。
但農場主看到對方絲毫未漲的好感度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可能,也許,大概,祖祖城裡的人,是不太喜歡這種不值錢的東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