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道:“我讓他們給你請假,你先生是誰?”
“不是,我是先生。”雲微急道。
“你是先生!?”白術受驚不小,上下打量雲微,“你有十八了嗎?”
雲微臉微紅:“明年十八,我…我隻是教丁字院的小孩子寫寫字。”其實他能到白鶴書院授課也全是白鶴書院的院長看在阿爹阿娘的面上,怕他一個人年紀小沒人照顧所以才給他安排了個差事。不過自己既然接受了就要做好,哪裡能随便曠課,随即道:“我先走了。”
“等等,把藥喝了我送你過去。”李霁很不贊同雲微這種不顧自己身體的做法,拉着他到屏風外坐下。藥爐子就在桌子上擺着,炭火燒得爐子裡的藥汁咕噜響,“有些苦,下次給你準備蜜餞。”
白術聞言看過去,心下疑惑:不是剛才說等人醒了就告辭離開嗎?
心裡記挂着事,但湯藥又太燙隻能就這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李霁看着他,許久才道:“這次來江南我還有要事要辦。”
雲微囫囵點頭:“嗯,你去忙吧。”
聽着雲微毫不留戀的話,李霁莫名有些煩躁,可又想不通為什麼會煩躁,畢竟兩人才認識沒多久,還是不愉快的認識,他能煩躁什麼?就在李霁心緒複雜的時候雲微已經放下碗:“我喝了,對了我記得之前白大夫說需要喝幾天解毒湯藥,我現在可還要喝?”
白術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李霁,含笑道:“公子讓我把個脈。”
雲微心裡急着趕去書院,但想到剛才李霁說他有事,自己也不能繼續麻煩别人,伸出手:“麻煩了。”
“應該的。”
片刻後白術松開手,從藥箱取出一張紙寫了一串藥名:“一日一劑,三碗水熬成一碗水,連喝五天。”
“多謝。”雲微接過,看了一眼都是些常見的藥材,“那就此告辭。”
等到雲微離開,李霁坐在原處許久沒有動作。白術也不知自家王爺是着了什麼魔,可手邊還有一大堆的爛攤子等着:“這會趙毅他們應當到了江州,王爺該出發了。”
李霁依舊不語,隻是起身來到窗邊看着雲微遠去的背影,低聲道:“我還欠他救命之恩。”
“什麼?”白術沒有聽清楚。
“無事。”李霁搖搖頭,“走吧。”
“是。”
白鶴書院分甲乙丙丁四院,分别按年齡分班,當然若學生實在優秀也可破格跳到其他院去。雲微就是這一類,當年同齡人還在丁院啟蒙的時候,他就因文采斐然去了乙院,甚至後來十三歲高中舉人還去了甲院。隻是後來阿爹去世需要回家守孝,等到熱孝過後書院的院長憐惜,又念着同僚之情特意破例邀雲微給丁院學生啟蒙,不時還要去甲院聽聽課,同同齡人探讨探讨學識。
一路狂奔,雲微腳腕處又隐隐作痛,可惜還是遲了。書院銅鐘叮叮三聲響,已然是中午下學。
“完了。”雲微捂臉。
“雲微。”不遠處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來人正是書院的院長林若禮。
雲微低着頭挪着步子過去,看得林若禮好笑:“怎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院長,我不是故意的。”林若禮私下和阿爹阿娘關系好,雲微也不願将李霁的事說給他徒增擔憂,“我下次不會了。”
“你的課我讓易安去代了,回頭去謝他。”林若禮攏起袖子,餘光掃過雲微身上的衣服,看出這不是雲微舍得花錢買的,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林若禮也無意幹涉。但雲微是他好友的孩子,好友不在,有些事就該他這個長輩提點:“讀書是為明理,什麼該做不該做心裡要有數。”
“是。”雲微頭埋的更低了。
林若禮看得沒好氣,袖子一甩:“走吧,跟我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