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是第六天的光景來的,他挎着藥箱氣沖沖地走到李霁對面坐下:“急事,什麼急事把我叫來,打擾我研制新藥。”
李霁見白術唇色發深,擰眉:“又拿自己試藥?”
“嗯哼!左右我百毒不侵。”白術翹起二郎腿一副浪蕩不羁的模樣,“王爺倒是潇灑,京城都快亂成一鍋粥了。”這一鍋粥自然是萬觀華一派系下獄,流放的流放,死的死,剩下沒被拉下水的就開始落井下石更有甚者開始搶奪萬觀華一派留下的地盤。
李霁低低抿了一口茶:“我若在他們怕是鬧不到那麼熱鬧,左右有些人巴不得我離遠點,稱他們心意便是。”
白術哼哼幾聲:“王爺還沒說了叫我來什麼事?”
“幫我調養一個人的身體,我私庫裡那隻金蟬給你。”
“喲嚯!大手筆,這一趟來值了。”白術兩眼放光,金蟬啊!他用來養蠱正正好。
走出學舍就見李霁站在樹蔭下望着這邊,這幾日這些學生都習慣了這個看起來神秘的人,不似之前的圍觀三三兩兩地便走了幹淨。
“行安怎麼來了?不是說好不來了嗎?”雲微心裡頭過意不去。行安身份貴重,屈尊降貴和自己結交,偏偏自己還把人放在一邊照顧不周。
李霁将手裡的紙包往前一遞:“沒來多久,在屋裡待着無聊,出去轉了一圈,綠豆糕你嘗嘗。”
雲微接過,這幾日他已經習慣李霁變着法給自己帶吃的:“多謝。”
“等你出了孝期,我再給你買其他吃食,我看着都不錯。”李霁巴不得雲微明天就出孝期,那樣他就可以變着花樣給雲微送好吃的。
“行安放過我吧,我都快變成豬呢!”雲微感覺這幾日腰帶都緊了幾分似的。
“怎麼會。”李霁忍住上前擦掉雲微嘴角綠豆糕末的沖動,隻是用手點點示意雲微自己動手,“白術來了,在客棧等着。”
盛情難卻,雲微隻好收拾好就跟着去。
到時白術正混不吝地在廂房裡喝酒,聽到開門聲才連忙坐好,這可是報酬是金蟬的主,萬不能得罪了。
“白大夫。”雲微禮貌道。
白術樂呵呵地站起來,在李霁的目光注視下說道:“原來是雲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
“白術你給雲微看看,他的身體不好,你好生想辦法調養調養。”李霁心不自主地緊張起來。
雲微聽到他這麼說忍不住道:“行安隻是關心則亂,我身體挺好的。”
白術心下詫異,面上擺出一副認真:“無礙,診脈而已。”
“嗯。”雲微過去坐下,将衣袖挽起。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廂房外不時傳來喝酒談笑的聲音,一旁等待的李霁也有了幾分心浮氣躁。白術這才收回手,裝模作樣的擰眉思索。
“怎麼樣?可是有什麼問題。”李霁開口問。
白術心想有問題的怕是你吧!不過他面上不顯,重新換上了平日的嬉皮笑臉:“雲公子就是有點脾胃不和,開點藥調理一二就好了。”為了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白術很快将藥方寫好,又說:“雲公子,這便是藥方。對了,我從京城來,還有一件小事要和王爺說。”
“那好,我先去抓藥,你們談。”雲微沒有半分想去探究這小事是什麼,拿上藥方就起身告辭。
“說吧,你又有什麼幺蛾子?”李霁聽到雲微下樓的腳步聲,語氣愈發不耐。
平時李霁待手下人還算是溫和,但凡事都有例外。遂見李霁發了脾氣,白術也不敢賣關子,問道:“我記得王爺之前問你身上有沒有被下蠱或其他手腳,今日可否讓我再診一次脈?”
“不用了。”李霁轉身開門,“以後待他像待我一樣。”
待他?白術細細斟酌,心頭一個念頭升起:“難道?”
是夜,雲微蹲在廚房裡專心地熬着藥,聽到腳步聲走近才轉頭看過去:“行安可是有事要做?”
“小事。”李霁坐到雲微身邊有些神不在焉。
想到剛才匆匆來的人,應該是行安的手下,雲微猜想京城或者其他地方出了事,可他想不通為何行安還留在這裡:“行安不必擔心,我會按時喝藥,若是你有事去做就是。”
李霁的确有事要做,就是前些日子來江州接受事務的李清出了茬子:“接到線報,江州城外約莫二十裡地外的鳳凰嶺有山匪出沒,梁王率兵前去圍剿下落不明。”
“什麼!”雲微驚道,又說:“”鳳凰嶺有土匪這事我也聽說過,官府派兵清繳過幾次都是無疾而終。不過這些土匪倒從來沒有傷過人,也就這樣僵持着。這段時間難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李霁冷笑:“自然是那位想着表現,向皇帝邀功,沒想到踢到了鐵闆。”
雲微聽到李霁如此說,眸光劃過一絲思量,才接着說:“梁王畢竟是當朝王爺,眼下失蹤,皇上會不會讓王爺去救他?”
說到這個李霁心情越發不爽,他和雲微的關系毫無進展,偏偏那個混賬東西還來添亂,他看是最好被那些土匪好生收拾一遭才好。
“行安?”雲微疑惑地喚了一聲。
李霁才回神:“不管他,皇帝旨令沒下來就當不知道,又不是我失蹤。”
“行安慎言。”雲微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