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梁王和安王府上的謀士盡聚書房,他們與旁人擔憂的不同,就是一旦嶽家翻案,那作為曾經皇後嫡長子的李霁,豈不就是闆上釘釘的太子。
“當年陛下與賢甯皇後感情恩愛,婚後多年不曾納妾,甚至在登基之後還取消了選秀大典。若不是後來賢甯皇後下毒傷了陛下的心,隻怕是……”
“隻怕是一等翻案,太子之位就落到他李霁頭上。”安王咬牙切齒。
“那也不一定。”一中年男子肯定道。
安王及其書房中的幾人看向他:“喬先生怎麼看?”
“若是陛下有意立靖王為太子,如今就不會讓殿下和梁王暫代朝中事宜。”名為喬先生的人說完後看向衆人,又補充道:“況且别忘了賢甯皇後因何而死?”
“難産。”書房外一女子聲音響起,是經過喬裝打扮的德妃。
“母妃,你怎麼來了?”安王連忙将德妃迎進來。
“娘娘。”書房中的其他謀士也紛紛起身行禮。
德妃擡步進來:“當初嶽靈兒在一衆京中貴女中出身最為高貴,不管是對誰都不放在眼裡,就連陛下也是冷眼相待。可陛下一眼就着了嶽靈兒的魔,饒是嶽靈兒對他不屑一顧,陛下也毫不在乎,最後還求來聖旨賜婚。”
“可不是說陛下和賢甯皇後感情很好嗎?”安王被這兩點說辭弄得摸不着頭腦。
德妃冷哼:“當初嶽家在朝中可謂是如日中天,嶽靈兒又是嶽家人的掌上明珠,若是娶了她,奪嫡之争可要少走多少彎路。”
“所以賢甯皇後當初難産?”
……
……
梁王府,梁王也将自己查到的線索說出來。
聽到這些密辛,底下的謀士紛紛有了謀算:“不管當初賢甯皇後之死是誰的手筆,太子之位都不會那麼容易落到靖王手中。”
“可賢甯皇後之死存疑,那陛下又為何為嶽家翻案?”有人提出自己的疑惑。
“那自然是為了除掉魏懿。”梁王站起身,“魏懿黨羽遍及朝野上下,對皇命陽奉陰違,父皇怎麼會眼睜睜看着他越過自己去。”
“當年嶽家因為女兒入主東宮,為了避外戚當權之嫌,卻陰差陽錯為魏懿掌權推波助瀾,若不是如此父皇也不會受魏懿桎梏多年。”
“殿下說的在理,有這些緣由在,陛下也不會輕易立靖王為太子,所以這次陛下中毒,朝中事務才會不讓靖王沾手。”
“可本王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梁王敲敲桌面,他總覺得不是這樣,眼前像是有什麼迷霧遮擋,看不真切,“不過不管如何,暫代朝中事務這些時日一定不能出錯,吩咐下去讓他們都收斂些,定不能叫别人抓住把柄知道嗎?”
“是。”
兩日後,關在龍鱗衛大牢的魏懿認罪,加上從他書房密室中找到的密信。段潤的龍鱗衛和李霁手下的羽林衛按照名單抓人抄家,忙得腳不沾地。至于午門更是鮮血染紅了地面,就猶如當年嶽家斬首那日,順着綿綿細雨染紅了滾滾護城河。
随着嶽家翻案,當年一把大火付之一炬的嶽家舊址終于有人再次踏進。李霁和雲微一前一後地走在嶽家舊址上,依稀可見當初精緻的假山流水,抄手遊廊,隻可惜如今隻剩殘垣斷壁,荒草叢生。
“當年…嶽家人的屍骨葬在何處,行安知道嗎?”雲微問的小心,生怕一個用詞不當就讓李霁傷情。
關于嶽家和嶽靈兒,李霁的記憶都是來自旁人告訴他的。原本以為追查當年舊事,一是為探個事實究竟,但更多是為了除去魏懿,可沒想到真站到這個地方時,來自血脈深處的羁絆還是不由自主的浮上心頭,“午門斬首的人隻有一個去處。”
李霁沒有說完,雲微也知道,那就是亂葬崗。
“雲微陪我走走吧。”李霁說完就提步往前。德桂公公說母親很愛自己,不惜犧牲性命也要生下他。隻是可惜那時的賢甯皇後并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嶽家會被滿門抄斬。一個沒有母親,沒有外祖家庇佑的孩子在吃人的皇宮會活得多麼艱難。哪怕有守舊的朝臣上書,也抵不過皇帝的不管不顧。
雲微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陪在李霁身邊。為嶽家翻案的诏書下達,德桂公公找到雲微,希望他看在王爺真心待他的份上陪李霁說說話。不過話末德桂公公口中又提到了一個人。想到這雲微垂下眸子:“行安,要不了多久嶽姨應該會恢複皇後尊榮,遺骨也會再次移回皇陵,你與陛下……”
魏懿認罪,他曾經指使的事一一浮上水面。關于賢甯皇後給陛下下毒一事,真相就是魏懿安排在宮裡的細作動的手,可憐賢甯皇後死後還要為魏懿背個污名。
“嗯,今日一早我已經上書陛下,希望為母親正名,若是……”李霁這次沒有稱皇帝為父皇,平靜如水的眸中濃墨翻滾,“母親,作為她的孩子自會讨個公道。”
雲微聞言眸子一顫,不語。
在嶽家舊址待了一個多時辰李霁才同雲微一道出來,隻是一出來李霁就察覺到有人盯着。
李霁給暗處的暗衛打了個眼色,片刻後“哎喲,王爺饒命啊!”
“王爺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