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啊。”他打招呼。
他們也做了一年多鄰居了,傅維諾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繼續手上的動作。
這門還是一如既往的難開,那男人抱着胳膊斜倚在門邊,看着二人沒動作,不知在想什麼。
十一注意着他的動作,腳尖微動,站到傅維諾身側。
屋裡還保持着他離開前的狀态,小推車那天沒來得及清洗,但好在天氣不熱沒發臭。
他帶了雙手套在十一的幫忙下前前後後打掃幹淨,之前約好的退還服務也上門了。
因為提前退回,租賃公司那邊隻折返了百分之五十的押金。看着小推車被收回車廂,他好像也看見了過去兩年的自己漸漸遠去。
接下來就是收拾雜物了。
最多的還是書,高中所有教材以及各種做完的練習題,還有一些菜譜和學習技能的書籍。
他和十一收拾出了四五個箱子,又賣了一部分無用的,最後裝衣服和生活用品的箱子隻有兩個。
這堆行李如果隻有傅維諾一個人來,他會選擇多跑幾趟運回去。
但十一在身邊等着,他也不好讓人家跟着他一路奔波,所以提前約了個搬家公司,在收拾完東西後很快就上車跟着一起回了家。
收拾東西時那男人還搭了把手,他笑起來還是一副散漫的模樣:“都鄰居一年多了,也不至于那麼生疏吧,搭把手的事兒。”
确實,隻是傅維諾早出晚歸,也不愛交際,所以他們的關系僅僅在認識這層上。
等傅維諾東西收拾完,他還拎着個小電鍋晃了晃:“不要的話,那這個就給我當謝禮了?”
欠不到人情,傅維諾心裡好受不少,沒有猶豫的答應了。
“這是要退租了?”臨走關門時他又問了一遍,靠在門邊抽起了煙。
“嗯。”
煙霧缭繞後他歎了口氣,說不上是感歎還是不舍,他說:“挺好的,你一個omega住這兒确實危險,隻是少了個漂亮的鄰居好可惜啊,也沒人給我當免費鬧鐘了。”
傅維諾微微抿嘴,帶起一點笑:“換個角度想,你也少了個淩晨兩點就起來備餐的吵鬧鄰居。”
男人微睜大眼,偏頭,注意力拉偏:“沒想到你和我說的第一句長句居然是在最後一面。唉,好了不耽誤你們了,再見。”
“再見。”傅維諾輕聲。
人生每個階段都會遇到不同的人,而這個鄰居好像就是他過去兩年的見證人。
他甚至連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卻相安無事,甚至和諧的過了兩年。
二人好似生活沒有重合過,但回憶過去,總有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記憶。
離開了破舊的居住區,過去的他好像也被落在了身後,靜靜的看着現在的他遠去。
*
康定基金會的負責人帶着印家醫療團隊的工作人員,在約定的時間到了醫院。
舅舅舅媽陪着傅維諾一起到了現場,還帶着休周末的傅雲潇。
一個月不見傅雲潇,她氣早沒了,又關心的拉着哥哥的手詢問近況。
在聽聞康定基金會醫療保障項目申請下來後她更是壓抑不住狂歡,在屋裡亂跑亂跳,抱着傅維諾一邊哭一邊笑。
今天一起來看母親時,她顯得異常安靜。
母親的治療一開始是要去國外進行的,傅雲潇因為念書見母親的機會本來就不多,現在更是舍不得,含着淚摸了媽媽的手又摸摸媽媽的臉。
傅維諾在她身邊攬着她肩,那邊的工作人員便叫了他。
他作為直系親屬,一切醫療協議和各種文件都需要他簽名按手印蓋章。
舅舅舅媽在一邊盤問負責人各種流程,好在工作人員和負責人提前溝通過,他也和國外的醫療組對接過,倒沒露餡。
“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媽媽?”傅雲潇看着被工作人員細心照料的媽媽怔怔地問。
傅維諾也難以解釋,隻能安慰道:“下次再見面,也許媽媽就已經醒了。别擔心,想見媽媽我們就拜托工作人員打個視頻。”
“嗯。”
高中生課業繁忙,傅雲潇隻有一天假期,看完媽媽後做了一個下午作業她又急匆匆的回了學校。
舅舅舅媽留傅維諾吃了晚飯,他們久違的神色輕松,飯桌上和樂融融。
想着樓下十一還在等他,傅維諾便推拒了舅媽的留宿邀請,和十一一起回去了。
十一早就聯系好了司機,一見傅維諾下樓便走上前:“傅先生,三夫人說明天上午九點要來拜訪,商量婚禮禮服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