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腦袋沉重,他夢裡仿佛墜入了酒桶般,醉得無法自救,不停下墜。
身體像是被關在夏日蒸騰的桑拿房中,他明顯能感受到細汗從身上滑落,濡濕了衣衫和被褥,但被子沉得像座山,他沒力氣掀開。
等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醒來,桌上的鐘提示他已經到下午三點了。
窗簾密不透光,房間中昏暗一片,傅維諾腦袋脹痛,支起身體按了牆上的開關,驟然亮起的燈閃到了他的眼。
小熊玩偶此刻已經變成屁股朝上倒下去的模樣,傅維諾渾身是汗也沒來得及管它,先下床準備去洗漱一番。
等站起身時,他才感覺自己像是犁了十畝地一般四肢酸痛。
他沒多想,大概是因為早上一直穿着那件加起來有十幾斤重的婚服跪來跪去導緻的。
洗漱完又順便換下了被汗打濕的四件套,他将護身符挂在了枕邊,順便把小熊重新塞回床上蓋上被子,靠在床頭。
正預備着把床單睡衣和婚服一起拿出去洗,他忽然想起早上被塞進胸口的小香囊,急忙摸了出來放在床頭。
等他出門,床上的小熊呆萌的目光閃了閃,又暗了下去。
“傅先生。”剛一出卧室就碰見了正在整理花瓶的保姆,她是個頗上了年紀的beta女性,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帶着副眼睛,很慈祥的模樣。
“需要用餐嗎,我已經準備好了。”她放下手中的工作接過傅維諾抱着的這堆衣服床單。
傅維諾視線跟着由遠及近一路擡頭,最後發現這位阿姨和他差不多高。
他胃裡空空,早就餓了,聞言點頭。但看着那件紅色的婚服還有些猶豫:“這個我還沒問過能不能直接洗。”
他指了指。
李阿姨露出個盡在掌握的表情:“别擔心,交給我就好。”
将衣服暫時擱在洗衣間,李阿姨先出來擺好了早午晚三合一餐,并且以“已經吃過了”的理由拒絕了傅維諾的邀請,十分優雅的繼續去忙了。
這頓飯比之前風芷兮安排人每日送來的還要豐富美味,傅維諾感覺自己前二十年好像白浪費食材了一般,剝奪了它們這麼精彩的可能性。
不過長久時間養成的小胃口不是一時間就能改變的,他每樣吃了一些,就感覺餓意消退,吃不下了。
好浪費,傅維諾感覺良心受到了譴責。
現在生活的一切好像都不需要自己來煩惱。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有人安排服務;不需要再起早貪黑的工作,也不需要再為了工作而去進行令人難受的社交。
時間變得無限富裕起來,但内心的空虛感卻成倍放大。
為了不那麼無聊,他又翻開那些都快翻爛了的書,複習起了知識點。
李阿姨并不是住家阿姨,到了九點多,她就下了班離開這裡,屋裡又剩下傅維諾一人。
他隻留下卧室這一盞燈,坐在書桌前研究起了擺在書架上的幾隻模型。
模型有大有小,最大的獨占小半邊書架,最小的隻有巴掌大。
他不是軍事迷,高中時預備報考的專業也是偏文職但非常好找工作的考古鑒定學。但看着這堆模型,他依舊能感受到一種獨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