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課程時間很緊湊,下課時間大家也基本上埋頭苦讀,接水上廁所的同學也是來去匆匆,整棟樓都淹沒在緊張的氛圍當中。
無論是上課還是下課都很少有學生主動說話,傅維諾看見印星縱回教室後就暫時放下了心,選擇将更為要緊的學習放在首位。
聞希雖然好奇的觀察了會兒印星縱的反應,但沒多久也喪失了新鮮感,拿出必修課程默背。
預示着放學的下課鈴聲敲響三次,傅維諾過了十分鐘才從題海中擡起頭。攝入了太多知識點,用腦過度,猛的接觸到除了黑白卷面外的其他顔色,他太陽穴腫痛起來。
聞希在五分鐘前就和他打了招呼先一步回家,此刻教室中零零散散坐着些同學,有的人正在解決簡單的晚飯,因此氣氛沒有白天那樣靜滞。
他錘了錘僵硬的脊背,下意識去看班上僅認識的幾個人位置,皆是空空如也。
印星縱也不見了。
看來自己晚了一步,本來還想禮貌性的問問他的傷口來着。
十一給他發了信息,說正在校門口等他,同行者還有風芷兮,準備帶他回印老夫人那兒吃晚飯。
他将必備物品全部收入包中,把桌面打掃幹淨,與其他同學擦肩離去。因為互相都不熟悉,所以并沒有人在意。
前腳剛從前門離開,後腳就聽見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傅維諾側目,夕陽拉長了二人的影子,一起投射到牆邊。印星縱和他保持着一段距離,踩着同樣的步伐跟在傅維諾身後。
小時候,傅雲潇心裡有事時也喜歡這樣做。小姑娘鼓着臉悶悶不樂,又不愛說出來,隻能一個人踩着最信任的哥哥的影子暗自消化情緒。
想到妹妹,傅維諾渾身氣息都溫柔下來,含笑慢下腳步扭頭,等印星縱走到他身邊。
印星縱嘴角的烏青随着時間顔色越發深了,傍晚溫暖的光線弱化了突出的眉骨,讓他桀骜的少年氣淡下許多,增添了些乖氣。
印星縱躊躇了半天,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邊,小聲喊他:“七叔叔。”
“不用勉強,覺得難以接受的話,叫我名字就好。”
思及前一天這樣說時得到的回複,傅維諾又補充:“不方便叫名字的話,我正好大你兩歲,叫我哥也行。”
印星縱食指摩挲着眉尾,别扭着:“但是這樣的話差輩了,我爸會打死我的。”
傅維諾忍笑:“那沒辦法,隻能委屈你了。”
他看起來想反駁,但又無從下口,張了幾次嘴,最後又無力的閉上。
下了樓,路過包圍起來的籃球場,裡面低年級的學生正酣暢比賽,傳來陣陣歡呼。
傅維諾瞥了眼印星縱臉上的傷,問:“擦藥了嗎?”
印星縱摸了摸嘴巴的傷,不小心用了點勁兒,吃痛點頭。
這麼大的人想必也懂自己照顧自己的,知道他擦了藥,傅維諾感覺自己這個“長輩”應該是合格了,徹底放下心來。
心情松快了,步伐也輕快許多。
等快到了校門口,印星縱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直到看見外面熟悉的車停着,他才忍不住般開口:“你不生氣嗎?”
傅維諾不明所以,疑惑:“什麼?生什麼氣?”
對上傅維諾淺淡明亮的瞳孔,印星縱才意識到困擾他多天的煩惱,可能傅維諾本人根本沒在意。
“諾諾,星縱,這邊!”
風芷兮下了車,站在門邊向二人招手。
傅維諾幾步跑出校門,風芷兮就非要幫他拿下包。
好在包沒多重,傅維諾也就順從她的力道将包放在後座。
“今天星縱和我們一起回去,快上車吧,路有點遠,我們早去早回。”
今天換了一輛更大的保姆車,風芷兮和傅維諾坐在前面,印星縱一個人坐在後面。
一上車,溫柔的女長輩就對着二人進行關切的詢問,言語間和風細雨,車廂内一派溫馨。
談話間聊到二人在同一個班級,風芷兮叮囑印星縱道:“雖然說小諾是你長輩,但他剛進班級,你作為晚輩也作為同學要更照顧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