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傅維諾眨了兩下眼睛,說:“今天謝謝你了。”
“沒事。”印常赫一路跟着他的步子走到餐廳,一起動手收拾碗筷。
傅維諾讓他坐下休息,他就把碗筷抓得緊緊地,一點不松,用行動表達拒絕。
“我洗吧,你休息會兒,做飯也很累。”
“這怎麼行。”傅維諾攔住他動作,再怎麼說印常赫也是客,哪有客人做事的道理。
“沒事,幾個碗而已,我很快的。”
話是這麼說,但印常赫放眼一看,地上有修理過後留下的污痕、廚房案台和鍋具也還沒清洗、為了招待他們而泡的茶喝完了依舊擺在原處一動未動。
隐藏的家務依舊不少。
這不是印常赫家,沒有那麼多先進方便的機器幫忙做事,收拾起來也隻有傅維諾一個人。也許他能完美兼顧所有髒污處理,但印常赫想想也覺得難以忍受。
可惜傅維諾不是會随便接受他人幫助的人,要直接買洗碗機、掃地機、洗衣機等家具這些給他替換,他一定是不會接受的。
他思考的間隙,傅維諾直接将碗筷全收走進了廚房。裡面傳來水聲,印常赫也找了掃帚拖把這些,将祝琉修理電器後留下的亂攤子收拾幹淨。
等傅維諾出來時,就發現屋裡整潔多了。
他看着印常赫挽着袖子擦着手從衛生間出來,心中微微一動。
二人再坐下來,傅維諾将買來的水果洗淨放在桌上,談論起合約的事情。
“我已經給媽媽和奶奶說了這事情了,她們表示理解,願意尊重你的想法。和我之前說的情況一樣,我們合約作廢後,對伯母的援助不會撤銷的。”
再次聽見這個消息,傅維諾心情雖然還是激動又感激,但比前一天晚上好多了。
“替我謝謝風媽媽和奶奶,也謝謝你。”
印常赫安靜的看着他,黑色的瞳孔此刻沒有冷意,連帶着五官都柔和了些。
“我說過了,這件事情不用道謝,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奶奶和我說了,當時是她逼迫你簽合約的。”他聲音有些低,好似在認錯。
但實際上,這件事雙方都各有心思,即便一開始他沒有想過要答應,但後來獲得的回報卻是實打實的。
道德不允許他人印家獨自背負過錯。
“不是的,其實合約對我而言是利大于弊的,我也有所受益,我不怪奶奶。”
如果沒有印老夫人的逼迫,那媽媽現在也許還在醫院靠着呼吸機和每日檢查維持生命體征,而不是被送往國外的專家組去接受最精密的治療。
那邊對接的人最近發來的結果越來越好了,媽媽的大腦活躍度越來越高,醫生也說再過不久她就能轉回國内了。
“對于合約,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印常赫問。
“沒有了,這已經很好了。”
傅維諾擺手。
二人一個低着頭一個看着對方發頂,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合約一斷,預示着二人之間僅有的聯系也要中斷了。
傅維諾想起先前在印家的那段日子,他得到了不一樣的關愛。風媽媽、李阿姨、印家的長輩孩子們、十一甚至是司機,對他都當做自己人一般。
他們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甚至竭盡全力對待他。他的家人受到了風媽媽的暗中關照、他自己也被風芷兮當做自己的孩子照顧着。
一開始傅維諾隻當那是印常赫死後風芷兮感情寄托的轉移。但即便後來印常赫回來了,風芷兮已經照常對待他。他又不是白眼狼,心中早就将風芷兮當做真正的長輩愛戴了。
可合約一中斷,傅維諾也不确定之後還有沒有機會和風媽媽他們見面。
恰好高考結束大家也各奔東西,以後可能連印星縱都見不着。
還有印常赫。
想到他,傅維諾借着喝水的動作偷偷瞄了印常赫一眼,被抓了個正着。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液體便嗆入肺部咳得停不下來,面臉通紅,眼冒淚花。
給印常赫吓得眉心一跳,拿了張紙幫他擦水,又拍他背。好一會兒後傅維諾才緩過來。
他這瞬間恨不得鑽進瓷磚縫裡去,紙巾捂着嘴都能感受到滾燙的臉頰溫度。
“抱歉。”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是人都被嗆過。”印常赫很給面子。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腦海中有什麼思緒一閃而過。
“我想問,之前剛簽合同時奶奶她轉移了不少财産在我名下,這個要怎麼處理?”
印常赫不以為然:“奶奶送你的禮物,安心收着吧。”
他回來時就看過那些資料了,轉給傅維諾的财産大部分都是原定下給印常赫繼承的,另外一部分是奶奶自己的财産。
隻是些不動産和小店,偶爾賺點零花錢,并算不上太多。
“這……”傅維諾真準備說,印常赫這次沒顧禮節打斷他,堵住他的話,嘴角輕微勾起。
“這可以的,隻是見面禮,你不收着奶奶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