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看介紹,裡面規規矩矩的寫着“印常赫”三個大字。
印常赫的頭像是書房裡某個“寶貝”積木模型,個性簽名和朋友圈都幹幹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傅維諾早料到是這個情況了,翻了一遍印常赫所有的介紹,最後通過了他的好友。
然後習慣性的發了個“你好”的表情包過去。
這是他對客戶的習慣。
等反應過來對方是印常赫不是顧客時,印常赫已經迅速發回來了幾條信息,再撤回已經沒有意義了。
【吃飯了嗎?
我找媽要的聯系加你
今天給你定的第二批衣服到了,她說她很想你】
三條消息之間毫無邏輯,好像是報備分享一樣,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
傅維諾躺在沙發上,舉着手機,先是回了一個“吃飯”的表情包,然後再回複印常赫。
【我也很想風媽媽,還有李阿姨】
他離開的第二天風芷兮還給他發了信息問這件事,語氣中很是不舍,挽留了幾次。不過後來就沒再說回印家住的話題了。
印常赫那邊回複也很快。
【媽說想她就約個時間,她帶你出去玩。她還問你是想李阿姨了還是想李阿姨做的菜了】
【風媽媽在你旁邊?!】
傅維諾發了個“抱頭尖叫”的表情包。
【嗯】
過了會兒,他又補充。
【我沒給她看手機信息】
【也不準把我的話随便說給風媽媽他們聽!好難為情】
網絡上總是比現實裡好開口很多,傅維諾借助了一堆表情包來表達自己的情感。
印常赫被表情包狂轟濫炸也沒脾氣,在傅維諾發完了停下時才發來一句。
【記住了】
之後的聊天他沒再當傳聲筒,話題中也隻包含了二人。他今天似乎格外關注傅維諾的目标學校,旁敲側擊了好幾次,最後傅維諾才告訴他是“延席大學”。
那邊消息沉寂了一刻鐘左右,他也趁着這個時間段去洗漱了一番,安心的躺到了床上。
印常赫又發來信息,是幾張照片。
【延席在西北,雖然還有一片地區的變異生物沒有清剿幹淨,但那裡還是有很多值得一見的美景】
他發來的照片正是延席大學中金黃的銀杏樹,一片連着一片,像撒在地上的陽光。
還有被挖掘出一半的古城市遺址,恢弘壯麗,人類站在殘破的建築面前像渺小的螞蟻,不難想象它曾經的壯闊。
最後是從高山上俯瞰的Y省整個地貌,流水、森林、黃沙将那塊地盤巧妙的裁剪成為了一條金龍的模樣,它仰目朝天,似乎等待着飛升的機會。
【你去過延席嗎?】
傅維諾一看就知道這些照片是私人拍攝的。
【大學時去那邊參加過訓練】
過去很多有關機械的資料都保存在西北部,那裡有面積最大的軍事基地。迄今為止,國内一半的考古學者都在西北方工作,一邊探尋古迹補充曆史,一邊與變異生物厮殺保全性命。
同樣的,西北戰略基地的地位一直沒有改變過,軍事夏令營也豐富多彩,印常赫去訓練過不足為奇。
【我父母也是在延席畢業的,所以我一直對延席很憧憬。我爸爸說以後要是能考進延席,那一定要請他的恩師收我為徒教我識别古迹。】
傅維諾滑動着照片中的景色,不知不覺就将考延席的其中之一原因說了出來。
但他并不後悔,印常赫不說是戀人,也是值得信賴的朋友了,這些事情分享給他,他相信對方不會外露。
【隻可惜後來爸爸去世了,我在葬禮上看見了那個爺爺,他摸了摸我的頭。隻不過沒兩年時間,那個老人也離世了】
說不清是不是有一點遺憾,如果爸爸的恩師還活着,他們也許真的會成為師生,繼續延續爸爸的恩師情。
可惜時景不饒人。
【别傷心諾諾】
印常赫安慰他。
傅維諾眨了眨眼,放下手機,去看床邊那個全家福照片。
那上面爸爸的臉都已經模糊了,但依稀能看見他爽朗的笑容。
他确實是有些傷心的,大部分悲痛被時間模糊了感受,隻是還殘有一部分遺憾。
兒時同父親約定的一件件事情都沒有實現,就被殘忍的一一剝離。他隻是覺得世界上他與父親的牽絆越來越少了,為此傅維諾感到害怕、愧疚、自責。
他緊緊的掐住自己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去摳撓,抓破,将食指上的指紋破壞掉。
隻有痛苦才能讓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活着的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