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歲那年傅維諾如願以償考入了考古局,被派到西州考古省隊參與西州遺迹挖掘任務。
那是一個巨大的醫院遺迹,半栽倒進黃沙之中,内裡有數不盡的先進設備與文獻資料。
沙漠幹燥的環境巧妙的保護了文物的完整性,外層散落的各種儀器或者屍骸被發掘一清後,隊伍又開始嘗試突破内部。這個遺迹建築材料很特殊,自然挖掘時難度也很大。
他在那裡工作了三年多,因為能力出衆、老師引薦,很快又被調往更保密的工作之中。
這一次他徹底和外界中斷了所有聯系,作為助手與一群前輩進入了地下,對一個研究所進行挖掘。
傅維諾身上穿着防護服,包裹得密不透風,大家很少交流,各自負責一個區域,隻有前端彙集在一起貌似正在開會的前輩們傳來低低的嗡嗡聲。
他們并沒有隐瞞的意思,所以話語聲斷斷續續落在了衆人耳中。
“能源……地下……不穩定……”
傅維諾在心底細細思量這些關鍵詞。
這個地下研究所經曆過一次地震,又被洪水淹過,所以結構很不穩定。大家動作都很輕,極力保持着空間的穩定性,至少迄今為止一切都是正常的。
除了牆縫偶爾散落下的飛沙,以及不知何處傳來的窸窸窣窣聲外。
傅維諾往深處走時心中突然慌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沒什麼發現。
越往深處走越這種危機感越深,傅維諾縷縷環顧四周,企圖找到讓他不安的線索。
但另外幾人都沒有反應,他張了張口,也隻能咽下話語。
直到清理幹淨出一條主通道,站在緊閉的圓形大門前,周圍牆壁傳來一道清晰的斷裂聲。
“快撤退!”有人發話,一群便人迅速往外扯。
傅維諾站在外圍,本能最先撤離。但看見自己年紀頗大的教授被落在了最後,毅然折身回去将人手搭在肩上連托帶拉的往外跑。
情急之下無人言語,都注意着沿路落下的小石塊與斷裂痕迹越發明顯的牆上和地下。
教授粗重的喘息聲在耳側格外明顯,傅維諾看了他一眼,隻見他面色紅得發紫,看着像是發了什麼病一般。
“教授!師兄,快把教授帶上去服藥!”傅維諾對已經快跑到頭的師兄大喊。
師兄立刻回來把教授往背上一甩,傅維諾本想緊緊跟上,不料頭上突然滾落下一塊沉重的石闆。他踩着石闆跨過,但腳下這塊土地顯然已經承受不住這般重量,發出幾聲酸掉牙的吱呀聲後,突然坍塌出一個大洞,連帶着傅維諾一起掉了下去!
“傅維諾!”他最後聽見師兄倉促一聲呼喚,那點光亮便消失在眼前。
不知多久,一種洗衣機工作中的滾動聲吵醒了傅維諾。他坐起來一動,隻覺得腿一陣鑽心般的疼痛。
這裡像是個塵封已久的空間,充斥着幹燥的黴菌味和奇怪的機械味。光滑的壁面在黑暗中有一層淡淡的光暈,讓傅維諾看清了這昏暗的環境。
這是一個類似于剛剛研究所的甬道,除開他頭上掉下來的那個大洞,就隻剩下右邊有一個黑洞洞的通道口。安靜矗立着像個吃人的大口,等着傅維諾無能為力的走進它腹中。
好消息是沒受重傷,隻是骨頭錯位,傅維諾咬牙扭了回去,又原地歇了一會兒。
看這裡建築的材質,應當是幾百年前高科技社會的舊物。上方的研究所大概率坍塌了,傅維諾頭上還在掉着小碎石和沙流。
一直呆着等待救援還不如找找這裡有沒有出口,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這樣想着,傅維諾嘗試了一下站立,發現沒問題,才拿出武器和刀往前走。
上面那個研究所是四百多年前研究第一批疫苗時修建的,在飓風中被摧毀,幾番周折後埋入黃沙。
這個顯然更古老,也許是大災變前最先進的研究所,也許是先進社會末端逐步走向癫狂的研究所。無論哪種,危險程度其實都不算低。
沿着通道往前走,牆壁上多了些髒污痕迹,地面也有許多利爪劃過留下的溝壑。傅維諾觀察了一下溝壑深度,覺得應該不是變異生物造成的,而是一種抓握能力極強的武器。
通道深處又有三個房間,年代久遠導緻門口的字看不出形狀,玻璃窗上也滿是灰塵,隻能隐隐約約看見裡面有幾個巨大的輪廓。
傅維諾心慢慢提起,心中有一種不太敢相信的猜測,促使他推開這扇塵封已久的大門。
也許是缺失能源提供動力,門沒有緊鎖,很輕易就被推開。一種冰冷而沉重的機械氣息撲面而來,傅維諾好像走進了鋼鐵鑄造的工廠,被蒼白的冷硬物質逼迫得打了個寒噤。
通道很小,但推開門後空間卻很大,傅維諾的記憶仿佛回到了大一西州基地學習的日子,那座沉默的機甲無言的坐在西州基地,而另一具相似的機甲此刻也坐在他的面前。
不,不止一具!
這一整個空間,猶如一個機甲制造廠,挂滿了各式各樣的機甲,停在了運輸中的某一瞬!
唯獨隻有最大的那一具,像個守衛者,盤腿坐在他面前睥睨着他,讓他僵在原地。
他這一掉,掉進了一個古老的機甲制造廠?!
不對,這個地方的規模,遠比不上工廠和研究所的規模。屏息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确定沒有活物,傅維諾嘗試着觸碰了一下這具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