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绛雲溪帶着啤酒來到自助熱飲區。
一樓大廳裡很安靜,隻有幾盞餘燈亮着。光線并不明亮,绛雲溪把手機亮度也調低了一些。
一張寬長桌上,放着許多瓶瓶罐罐和保溫壺,每個保溫壺上還貼着标簽。
绛雲溪想找些熱粥喝,捋着标簽看,發現一個銀耳粥。
她拿過櫥子裡的小碗來,給自己舀了一勺。
手機裡的啤酒看到绛雲溪吃了東西,很是欣慰:“這個點了,粥還熱嗎?”
“嗯,還熱。”绛雲溪一手舉着手機,在桌子旁坐下來,“應該是白天剩下來的,這個保溫壺還怪保溫。”
“不然你猜它為什麼叫保溫壺。”
绛雲溪笑:“也是。”
“你跟我說,你跟落景星到底熟不熟?”啤酒往屏幕前湊了湊,八卦道。
“你怎麼也八卦。”绛雲溪拿勺子刮着碗壁,有一搭沒一搭往嘴裡喂一口。啤酒覺得,以後一定不要讓绛雲溪嘗試吃播,不然粉絲肯定庫庫地掉。
“我!我作為你助理,是不是有知情權。”啤酒白她一眼。
“不熟。”绛雲溪把話搶過去。
曾經有過很長一段時間,倆人見也不見、老遠見到了也要繞道走,所以這算是不熟吧,真要熟的話,至少要問候一句“吃了嗎”。
但是,好像又要比别人更坦誠相待一些,畢竟是上過床的關系。
但绛雲溪還是說“不熟”,連短暫的斟酌都沒有。
“行,其實我也覺得,你倆能有什麼交集。”啤酒在屏幕另一端信誓旦旦地說。
“嗯。”绛雲溪點頭,又舀了一勺粥,畢竟是剩下的,有些難以下咽。
“昨天還在我家喝小米粥,原來我們是不熟的關系。”手機裡,啤酒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
她啞了聲,把手機音量調高,聽起了牆角。
绛雲溪噎了一下,看着迎面走過來的落景星,握着湯匙的手懸在半空,好久才放下:“那我們是熟的關系?”
“不是。”落景星的眸子冷冷掃過來,大廳裡光線暗,光線折射得太少,眸子裡也晦暗不明。
啤酒在手機那頭大氣都不敢出。
落景星短促地笑了一聲,好像在自嘲:“這麼晚了又下來喝粥,不怕胖了?”
接着她看了一眼绛雲溪碗裡的銀耳粥:“這碗銀耳粥加了紅棗、蓮子,熱量大概是三百大卡,相當于兩碗白飯。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血液中的糖、氨基酸、脂肪酸濃度增高,更容易轉成脂肪……”
绛雲溪本就覺得這碗銀耳粥難以下咽,聽着落景星念了一通“氨基酸脂肪酸”,臉上現出無語的神情。
“影後大人,我真的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您别增加我的罪惡感了行嗎?”
“那為什麼不按時吃飯,非得餓一頓饑一頓?”
绛雲溪歪了下嘴角,露出了門牙兩側的小尖牙,一副咬人的架勢。
手機扣到了桌面上,啤酒看不到人臉,隻能聽聲音,并且從這聲音裡感覺出了氣氛不太美妙。
绛雲溪把碗裡已經不多的銀耳粥一口悶到嘴裡,把碗加勺子遞過去:“勞駕。”
落景星瞪她一眼,居然順從地接過去,走到水池旁,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
雖然是夏季,但山上氣溫本來就比正常時候要涼,又是在夜裡,手指伸到水龍頭下面,被流出來的水激了一下。
绛雲溪靠在桌子旁,“啧”了一聲:“真賢惠。”
她把手放到落景星頭發上,從上面捋下來,清淡的白茶茉莉香瀉在空氣裡。
落景星沒理會她的調戲,洗完了碗,瀝了瀝水,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了。
“這就走了?”绛雲溪在後面叫她。
“不然?”
绛雲溪拿過了手機,發現通話居然一直沒有結束,她瞪了一眼此刻正盯着屏幕壞笑的啤酒,挂了視頻。
“你怎麼又把這個戒指戴上了,不是說我們去手作店再重新做一個嗎?”绛雲溪指了指落景星手上的戒指。
“這兩者有什麼沖突嗎?”落景星挑眉,往绛雲溪跟前走了一步。
看着湊到自己跟前來的落景星,兩個人距離近的快要碰到鼻尖,绛雲溪感覺到一種壓迫感。
“有,有沖突啊。”绛雲溪盯着近在眼前的落景星,眼睛眨巴了眨巴,磕絆道。
“哦,什麼沖突?”
“……”在評論區裝B失敗的沖突。
“等你做了新的,來換這一枚。”落景星直勾勾看着绛雲溪,并用手背擺正了她的頭,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绛雲溪對上落景星沉沉的眸子,看她淺棕色的眼睛裡映出一個小黑影。
山上的夜晚清透鮮亮,一大片雲分成好幾層擠壓在山頭。
外面的空氣很清香,從紗窗飄進屋子裡來。
绛雲溪感覺心跳停了一下,但随即是更快速地蹦跳。她點了點頭,同意了落景星繼續帶着這枚戒指。
落景星直起身,手背劃過绛雲溪的手掌,然後伸出手指勾了她一下,把手上的戒指脫下來交給她。
“算了,先交給你吧。等做了新的,再一起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