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秋月,人如其名。”啤酒念着網上的八卦介紹,“性子冷,脾氣也難捉摸。”
“早年也拍過戲,搭檔頂流楚生,但是楚生出事之後,她也就慢慢淡圈了。”
“在演戲方面有一套自己的悟性,演藝圈很多前輩受過她的指點。”
“不過,”啤酒終于念完了八卦,收了手機,“她在國外那麼多年,已經很久不帶學生了。不知道安仁姐是怎麼說服她的。”
“安仁姐應該跟她是老相識了吧。”绛雲溪摩挲着手指,陷入思考,“你别忘了,安仁姐之前可是楚生的經紀人。而且蒲老師在出國之前帶的最後一位學生,就是落景星。”
“不過安仁姐也說了,她隻是搭個線。”绛雲溪補充道,“蒲老師願不願意收我,還要看她自己的意願。”
“哎呀。”啤酒一聽這事還沒定下來,一拍腦門,“我就說把那件國色天香旗袍和那幅拍賣油畫帶上嘛,禮多人不怪啊。”
“安仁姐都說了,什麼也不要帶,人家什麼也不缺。”绛雲溪無奈搖搖頭,“我們帶去了,人家不喜歡,又占地方,又要給保潔阿姨再增加工作量。”
“那就這樣去?”啤酒疑問道。
“嗯。”绛雲溪心裡也沒底,胡亂點了點頭。
蒲秋月住的地方遠離市中心,司機開了好一段,才終于拐進一個空曠地段。
“山清水秀的,倒是适合度假。”啤酒看着窗外的人工池,感慨。
一滴眼淚形狀的池子旁還有一處亭廊,陽光直射着水面,池子裡金光燦燦,倒顯得旁邊石紅色的亭廊更加大氣厚重。
還沒接近住宅,車子就被人攔下了。
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镖耳間别着一個耳麥,拿着一個大概手掌大小的Pad比對車裡三人的長相。
放行後,啤酒嘟囔了一嘴:“這麼嚴謹啊,連司機都查。”
“嗯。”绛雲溪心不在焉應了聲。
未見其面,绛雲溪已經感受到了濃濃的壓迫感。類似的壓迫感,她在常安仁身上也體會過一次。
再往前開,就是一個中式院落。
把車停在外面,绛雲溪和啤酒踏上了長長的遊廊。
廊檐上挂着一些玻璃碎片,看上去很輕薄,各種顔色都有,陽光穿透碎片,又有各種缤紛的光亮照在牆面上。
木頭的走廊随着人的踩踏發出“嘎吱”聲,有人從正廳裡推門出來。
這人穿着一身粗布衣,不過細看做工也是講究的。頭發全部攏起,沒有一根雜發在額前。看得出是常做保養的,也隻能從摻白的頭發上看出年齡。
绛雲溪向她颔首:“您好,我是绛雲溪,來找蒲老師。”
那人點點頭,指了指門内,示意她進來。
是個啞巴?
绛雲溪看着這人的目光推測。
進了門,那女人敲了一下地上的木魚,退出去了。
不多時,有人從後廳出來,也是粗布衣,不過要年輕些。
網上隻有蒲秋月早年拍戲時留下的照片。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人是肯定變樣了,但精氣神還在。
绛雲溪認出她來,打招呼:“蒲老師。”
蒲秋月往前走,在交椅上坐下,示意绛雲溪和啤酒也坐。
“不用拘謹,随便聊聊天就行。”傳聞中脾氣難捉摸的蒲秋月似乎也挺和藹。
她比常安仁要大近十歲,這是真的能生出一個绛雲溪的年齡了。
绛雲溪笑了笑,試着讓自己放松。不管蒲秋月收不收自己,她都要以平常心對待。
“那……”绛雲溪看着蒲秋月,想着話題,“我剛才看長廊裡挂了一圈玻璃碎片,各種光照出來盈盈燦燦的,蒲老師是很喜歡收藏玻璃碎片嗎?”
下次送禮就知道送什麼了。
“哈哈。”蒲秋月随着绛雲溪的話往正廳外面看出去,“你觀察力倒是好。”
“我這隻眼睛是義眼,另一隻視力也不好了,看東西模糊。”蒲秋月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平時啊,也就是念念經,學一些盲文,再不就是盯着那些玻璃片子找點樂趣。小細節是看不清了,感光能力倒是還很好。”
绛雲溪驚訝,随着蒲秋月指眼睛的動作去看她的右眼,果然是不動的,但很仿真,她不說,绛雲溪都沒有看出來。
剛才出去的女人這時端着茶盤上來,把茶碟和茶碗放到绛雲溪和啤酒跟前的方桌上。
平常用慣了茶杯,突然拿這麼大一個茶碗,绛雲溪樂:“這茶碗倒是大,省得來回倒水了。”
蒲秋月笑,她面前沒有放茶碗:“你嘗嘗我這水,是我自己煮的草藥水。”
绛雲溪端着茶碗來喝,嘴裡有淡淡的甜味兒:“還加了冰糖嗎?”
“是。”蒲秋月笑,“你戒糖嗎?”
要論節食減肥,绛雲溪可是第一人,之前也不是沒有低血糖暈過去的先例。
但她搖了搖頭,又埋頭喝了一口:“不戒糖。”
蒲秋月看着她,突然笑出聲,似乎洞察出绛雲溪的心思。
“現在這些年輕人啊,都怕胖,戒糖、戒碳水,戒蛋白質。”她話題一轉,“你不戒?”
绛雲溪被她的突然的問句問愣了,老實回答:“戒。”
蒲秋月又笑,一笑起來才能真切感受到,她有一隻眼是不動的:“這個是楓糖,吃一點沒什麼的。”
“哦。”绛雲溪點了點頭,感覺到了一點傳聞說的脾氣捉摸不定是什麼意思了。
啤酒不怕胖,又覺得這草藥水确實好喝,端起來悶了好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