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謙不經過大腦的脫口而出。

因為太過激動，差點咬到舌頭，但裴謙一點也不在意，反而覺得體内突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有勁。

“清歌你這個話的意思是說——你要重返舞台了？”

裴謙真的有點驚喜的。

他私底下把以前清歌登台表演的視頻都存了一份，那麼耀眼而光芒萬丈的人，在華麗的舞台上就像是神一樣，橫掃一切，這就是音樂界百年都難得一遇音樂之子的威力。

雖然裴謙沒什麼音樂細胞，但是他就是挺愛看清歌表演的。不管演奏什麼，他都愛聽愛看。

聽清歌的音樂，不但能陶冶情操，還能對眼睛友好，實在是一箭雙雕的美好事情。

但自從清歌回國以後，他就再也不怎麼參加活動了，後面甚至消失的半點訊息都沒有。

雖然平時清歌會偶爾給他彈奏一下鋼琴，亦或者拉一拉小提琴，再或者用一些小樂器之類的，給他解解饞，但裴謙還是很想親眼看一看清歌站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的模樣。

裴謙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清歌，就是在視頻中，那個面容俊美如神子的人在璀璨的大廳舞台上，琉璃一般剔透的眸子微微合起，睜眼時，一縷耀眼的神光在眼瞳裡流轉，修長十指蹁跹的模樣。

真的很好看。

他能記一輩子。

或許他就是從那個時刻，對這個人一見鐘情的。

心甘情願臣服于這罕見的美色之中。

——

裴媽陪着裴爸在看電視，一台一台的換着，表情無聊而閑适。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使用電視了。

也就那些老年人才會去看電視。

裴媽換着台，正打算随便找個演家裡長家裡短的電視劇看一看打法時間，結果突然聽見自家老伴喊道。

“哎！停停！快掉回去，就剛剛那個台！我好像看見兒子了！”

裴媽一驚，連忙問道：“哪個？”同時調回頻道。

“是這個嗎？”她指着問。

這是音樂頻道。

裴爸點頭，“對對，就是這個。”

“哪有咱兒子？”裴媽沒看見裴謙。

“哎呀，剛剛鏡頭掃過了下面的觀衆，我正好看見了。就是裴謙那小子，我眼神好着呢。真是的，這小子，偷偷摸摸的，居然跑那麼遠，就為了看表演？”

“因為清歌那孩子要上台表演呗。”

裴媽冷不丁的說。

“喏，現在上場的就是清歌那孩子。嘶，我也看見兒子了。”裴媽眼神怪異，甚至有點嫌棄的樣子。

“哈哈哈，這麼激動啊，都站起來了。”裴爸也看見了裴謙的丢人操作，頓時大笑出聲，“哎喲，别管了，你看看，不光你兒子這樣激動，其他人也都一樣。前面的是保安吧？看起來好緊張的樣子。”

正如裴爸所說的那樣，現場的安保人員确實很難為情，他們既怕後面台上那位出什麼意外，又怕前面這些激動的人磕着碰着了。

能進這裡的人，大多都非富即貴，沒一點背景，還真不好進。

清歌神色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隻是在落在前排的裴謙時才會波動，他靜靜的等待，直到安保人員滿頭大汗的把人安撫坐穩，才輕輕的坐在鋼琴前。

美妙的音符從那人指下流轉出來。

如輕風，如潺潺的流水，又仿佛清晨金色的暖陽，洗滌觀衆心頭的塵埃，帶走内心的焦躁和沉郁。

這是一首能讓人從心底都讓人感到舒适和歡樂的曲子。

也是這首曲子第一次現世。

不少隻是抱着來看傳聞的人，都表情舒緩的閉上了眼睛，被音樂帶進了一場虛幻的“夢境”。

一曲終，金色的大廳之中沉寂了一會兒，才轟然爆發如雷的掌聲。

通常，這麼多掌聲不停的話，這意味着聽衆還想讓演奏者再來一次，但還不等主辦方開口，台上的人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告辭了，消失不見。

清歌被青年拉着，也不反抗，就這麼順着力道一路跑走了。

路燈把影子拉長，輕風拂過臉龐，裴謙才覺得激動的心跳好像稍微停歇了一些。

他私心發作，把那個衆人都喜愛的天之驕子悄悄偷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放慢了腳步，最終拉着人停在了一座石闆小橋上，這裡寂靜無聲，皎潔的月色靜靜的蔓延，隻能聽見溪水流淌的聲音。

一邊是高雅精緻的建築林立，一邊是略顯荒涼的園地，看不清的遠處才有幾棟頗有異國風情的小屋。

這裡很安靜，現在沒人會打擾他們。

裴謙擡起頭，視線裡是清歌依舊清淡的面容，這張過于出色的容顔往往會帶來難以想象的距離感，但青年忽然笑了笑，伸出一直緊握的右手。

攤開，是一對戒指。

“清歌，告白是你先的，那這個，就讓我先來吧……”

青年的耳朵紅透了，但還是一直注視着對面的人，不移開：“其實我覺得現在這個時間還是不夠好，但我已經猶豫很久了，一路上我都在猶豫，這樣不行。再等等，我覺得你又要搶先我一步了，所以就不管了，莽就莽吧。”

“清歌，你願意收下它，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嗎？”

“一輩子，不離不棄……”

對面的人眼眸明亮又澄澈，他普通又不普通，他是一個世界的氣運之子，也隻是個正小心翼翼求婚的年輕人。

清歌沉默了一下，然後将交握的手抽了出來，在裴謙有點不安的目光中，伸進自己的口袋，然後抽出來，緩緩的張開五指。

裴謙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件東西，眼眸微微睜大，光亮在眼底跳躍。

他看見白發的青年抿唇露出一抹清淺的笑來。

“沒想到你先了一步。”

“雖然你準備了，但也請收下我的這份吧。”

明亮皎潔的月色下，兩枚銀色的戒指在掌心交疊着，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