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你精神狀态的情況，我決定不再放任下去。克萊恩，請你一字一句的告訴我，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又看見了什麼？為何會誤以為是我，将一切視作遊戲……”

在克萊恩收拾好自己，整頓完心緒後，清歌沒有如往常一樣徑直離開，讓他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而是把人留住，神情肅穆的問詢道。

清歌并不想走到最後或者途中時，這位法則眷顧之人就變成了一個瘋子。自古以來，心魔一類的東西，是最難處理的，清歌不會拿自己的個例代入其他人，所以，面對這種時刻會面對瘋狂的世界，也會多分出一份心力關注他的錨點。

克萊恩神色明顯有點怔愣，他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神情，隻能看見小半張下巴在帽檐的陰影下，青年修長的手指按了按頭上的黑色禮帽，扣緊了帽檐，指節用力到發白。

清歌能感受到克萊恩心緒的不定，他一定在斟酌，猶豫，自己是否足夠可靠，值得他交付秘密。

男人想到這裡，微微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個細微的笑容。實際上，不管克萊恩選擇告知與否，他都會直接介入的。如他之前而言，清歌不打算給克萊恩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現在詢問，大概算，在進入“主人”房間時，“禮貌”敲門的階段吧？

克萊恩沒有讓他等待太久，在沉默了一會兒，青年歎息着松開抓着禮帽的手，聳聳肩，故作無奈的模樣。

“既然清歌你都這樣要求了，那麼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吧？”克萊恩仿佛想通了什麼似的，對着正等待着自己的祂笑着道：“我會向你坦白一切的，清歌。但提前說好，我不太能确定是否可以将你拉入那片神秘的灰霧之中。”萬一清歌的位格更高于灰霧呢，二者不兼容，導緻祂不能進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既然打算說清楚一切，那自然需要告知那個一切起源的神秘灰霧。況且，這世界上，還有誰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不是克萊恩，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現代人——周明瑞啊。

如果清歌真的是騙自己的，就是那個幕後黑手，操控一切的家夥，他也認了。

總不會更差的。

畢竟克萊恩能肯定，即使自己不說的話，下次進入灰霧裡，說不定清歌本人早就在那裡等着自己了。

與其被這樣來個猝不及防的“驚喜”，倒不如自己率先坦白吧。

可能第一次主動帶清歌這種重量級的存在前去灰霧之上，克萊恩牽着人就自動的打算往盥洗室裡走，然後被面上微微疑惑的清歌拉住了。

“一定要在盥洗室才行嗎？”

克萊恩聽見清歌的問題，尴尬的想鑽進地裡去。

“不，隻是，我習慣了……”克萊恩不懷疑清歌為什麼知道自己的習慣，祂在自己身邊這麼久了，真什麼也不知道，才是把人當傻子忽悠了，克萊恩吐出一口氣，收斂起自己尴尬的表情，“抱歉，地方都在哪裡都可以。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清歌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克萊恩也不知道祂相信自己沒有。

已經做過無數次的動作，克萊恩閉着眼睛都能完成，熟悉的彌漫灰霧充斥眼眸，這邊空間一如既往的朦胧，模糊，且無邊無際。

克萊恩出現在灰霧邊緣，本想擡起手找尋那顆屬于清歌的深紅色“星辰”，卻發現自己身邊正站着一道修長人影。心裡一驚，還不等克萊恩反應，那人先一步出了聲，清澈的嗓音如流水潺潺，那是清歌的聲音。

“不錯的地方。”清歌肯定了克萊恩的審美，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建築上面。

高聳的石柱圍繞着這片區域，更上方是寬廣的穹頂籠罩着，而穹頂下方，灰霧彌漫簇擁着一條青銅長桌，左右各有十張高背椅，前後也有相同的座椅，椅子背面，璀璨閃爍，深紅暗斂，勾勒出星座紋路，無垠的灰霧蕩漾在石柱之外，顯得神明而詭異，又恢弘巍峨的像是某種遠古王殿。

“咳咳。”克萊恩握手成拳輕咳幾聲，吸引了清歌的注意力，他看着轉過身的祂，在青銅長桌上輕輕一撫，幾張塔羅牌依次排開，說：“清歌既然來了，那麼也順便加個塔羅會吧？”

他都讓清歌來灰霧之上了，順便加個塔羅會也沒毛病，對吧。

“要怎麼做？”

清歌走到克萊恩面前，灰白霧氣無法抵擋他的視線，可以清晰看見克萊恩似乎有點期待的表情。如果克萊恩想的話，反正也不是大問題，加入塔羅會也無妨。

“抽一張塔羅牌吧，确定清歌你的稱呼。”以祂以前的狀态，祂應該不太想讓太多人知道祂的存在，所以還是有個稱号更好。

“塔羅牌……”

清歌低聲念道，他擡手，修長的手指在那些紙牌裡随手拈起一張牌來，然後看清是什麼牌後，笑了笑遞給一臉好奇的克萊恩。

“戀人。”塔羅牌二十二張主牌之一。

克萊恩看見這個牌後，結結實實的愣了神，直到清歌在他眼前晃晃手，才回過神。

“怎麼了？這個牌有什麼問題？還是已經有人得到這個稱呼了？”

克萊恩掩飾的偏過頭，聲音低下來。

“不，這張牌沒人。”

清歌似乎輕輕笑了一下，引得青年不禁擡起頭看過去，想去捕捉祂稀少的笑容，可惜那些無處不在的灰霧擋住了祂美麗的臉龐，他看不清，隻能聽見祂清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覺得它挺适合我的，克萊恩你呢？”起碼戀人這個稱呼不錯。

克萊恩不自然的移了移目光。

确實合适，簡直是再合适不過了。

在清歌拿起那張牌之前，克萊恩都沒有想到會這麼合适。

戀人牌——代表愛情與情感關系與決定的牌。它預示人将會遇到一位新的伴侶過事業良機，而目前的選擇對于本人的未來很關鍵。代表現在進入生命中的那個人将會帶來正面影響，并為之獻上真愛——如果你能聽從内心真正的指引，而非聽從頭腦想法的話。

當然，這個牌也不止這個含義。

它還有其他的訊息：聽從自己内心的真實渴望。

清歌不太了解塔羅牌，隻是覺得這張牌大概意思挺符合自己的，就将其收回，作為一個永遠存在的紀念物被保存。

克萊恩有點心不在焉的回想那張戀人牌。總覺得這個牌，似乎在暗示自己。雖然有點不怎麼要臉的樣子，但怎麼想都覺得在點自己。

要不是覺得清歌沒必要在這種小地方做手腳，況且祂也不是很了解塔羅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