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圖之蹲下來,把撲騰得翻了個的黎敬扶起來。
“你别看他好像不太靠譜,其實他……”戰略停頓兩秒,“嗯,他叫阿塞,自稱是地下說唱歌手。”
[這麼生硬的轉折嗎?]
[真的沒問題嗎?]
黎敬眼淚汪汪。
阿塞回來了,手裡拿着一根吸管。那種最最普通的一毛錢一根的吸管。
黎敬猶豫,但徐圖之按住了他。
阿塞突然語氣正常了:“那就開始吧,異化,清除!”
他的雙眼覆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霧,随即,一股陰冷感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将黎敬全身包裹住。
黎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吸管的一頭戳在魚頭正中,另一頭被阿塞兩指捏住,然後他微微張開嘴,吸氣。
嘶——
黎敬覺得,有什麼東西開始從身上抽離。
眨了下眼,黎敬看到黑魔法因子極速從自己身體裡離開,順着吸管進了阿塞的嘴裡。
[等一下,我能眨眼了?]
黑魔法因子源源不斷被吸走,黎敬身體愈發輕松,突然,眼前一黑,什麼東西罩下來了。
不等黎敬反應,徐圖之按住了他:“蓋好,你不想裸奔吧。”
黎敬立刻安靜。
過了一會兒。
阿塞收起吸管:“好,嗝,了。”
黎·恢複人形·披着風衣·敬,劇烈鼓掌:“你這一手厲害呀。”
不論是在魔法大陸還是地球,被黑魔法/怪異感染到這種程度,都很難實現逆轉。但阿塞輕輕松松就幫自己恢複了人形,不管精神還是身體都十分正常,完全沒有後遺症。
黎敬盯着阿塞手裡的吸管,眼裡放光:“這是你的異能嗎?”
眼見黎敬就要貼到阿塞身邊,徐圖之一把拽住風衣後襟,同時一腳踢向阿塞的小腿:“完事了趕緊走。”
阿塞深情地看着徐圖之:“我有點懵,你用完就扔,狠心的男人追妻路上掉坑。”
徐圖之:“好好說話,别逼我揍你。”
阿塞:“好的,收到,馬上走。”
徐圖之又拽住他:“等等,帶着我朋友一起,照顧好了。”
阿塞又深情地看向黎敬:“好的。”
徐圖之仔細把黎敬身上的風衣整理好,特别緊了緊腰帶,說:“不用擔心,你先去阿塞那,回頭我再去接你。”
“其實我可以自己……”
“正好觀察觀察,如果還有異化的情況就讓他幫你處理一下。”
“……你說的也對。”
徐圖之拍了拍黎敬的頭,突然頓了一下,問:“不是說讓你出門戴上帽子,帽子呢?”
“啊?”黎敬回憶一下,“可能放床上了吧?”
徐圖之:“……”
很好,黎敬忘了,破帽子它就不會自己扣上去嗎?
陽曲河上,小船又“嗡嗡”地開走了。
徐圖之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黎敬攏了攏風衣——真空的感覺有點怪怪的呢。
“阿塞,”黎敬歪着頭去看又一次屹立船頭的少年,“你的異能叫什麼?這麼罕見的異能,你怎麼沒去醫院或者研究所工作?”
阿塞頭也不回地說:“那不是異能。”
“那是什麼?”
“本能。”
“……啊?”
“呦,呦,呦,”阿塞突然律動起來,“你對我好奇,感覺我神秘,但我是個無名小卒混迹人群不易,地下轉彎街角小攤為了生活賣藝,不需要用同情,No charity is needed,來聽我阿塞細細說我的經曆……”
船行不止,說唱不停。
黎敬的表情:
O-O → 0_o →o.o → -_-
[不是,他都沒有創作瓶頸的嗎?]
終于,船速逐漸減慢。
阿塞:“Oh~我們就要到了,準備要下船了,這位乘客請您……”
“好!”黎敬“噌”一下站了起來。
這時黎敬才注意到,船載着兩人來到了一片荒涼的郊外,停在了一個破爛的木頭碼頭旁。
這裡已經脫離了東青市市區的範圍,看樣子是在學府區和陽曲河之間的無防護區域。
無防護,也就意味着這裡是純自然環境,每一株草、每一隻蟲都有可能藏着怪異。
黎敬舉目四望:“你住……哪?”
阿塞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窩棚。
[???]
黎敬滿懷疑惑地跟着阿塞走過去。
居然真的是用木頭和篷布搭出來的窩棚!
阿塞:“雖然環境簡陋,但我感情豐厚yeah~”說着,掀起布簾,邀請黎敬進入。
窩棚裡野性十足,一進來就可以看到一個大大的“SAK阿塞”燈牌,木制的矮床上窩了一團毯子,旁邊一個破舊塑料箱,還有一個用石頭壘的竈,上面架了一口大鋁鍋。
沒有其他。
黎敬難得拘謹地站在中央,直到阿塞搬進來一塊大大的光滑的石頭。
“請坐。”
“?”
阿塞又翻了翻塑料箱,拿出一個缺了口的玻璃杯,從旁邊鍋裡舀出一杯水,對其中打着轉沉浮的沙土視若無物,直接遞給黎敬。
“喝水。”
“……”
[救命啊,徐圖之,你快點來接我!]
【14:27】
小曲湖現場清理完畢。
看着隔離車将被感染異化的魚頭人、魚鱗人們拉走,唐榕松了口氣。
方承召集大家集合:“收工,受傷的互相幫一下。”
“哆咪,你沒事吧?好,老徐,老徐?等等,徐圖之呢?!”
唐榕心髒一縮,舉目四望。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冷汗“呼”一下冒出來了,這,這,這次行動不會減員了吧?!
就在唐榕頭發暈的時候,有人從背後拍了她一下。
“誰……徐頭兒!”
徐圖之情緒穩定,外表無損,但隻穿了件長袖白T,外套不知所蹤:“怎麼,找什麼呢?”
“找你……外套呢?”
“哦,剛才被打濕了,脫了。”
唐榕上上下下把徐圖之掃描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還好你沒事。”
“嗯。”徐圖之淡定地向集合的人群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