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真的很戳我胃口。]
[如果他真是怪異呢?]
[你都死一次了,還不放手愛一把?]
心裡兩個聲音在激烈對陣,黎敬糾結地看着徐圖之,對方的眼裡似是閃過一道金光:“我其實……”
【爺爺!救命!爺爺……】
突然,徐圖之的懷表發出尖銳的怪聲。
鮮花的莖被捏出了汁水,徐圖之的臉色和那汁水一樣,發青泛綠。他把手伸進衣服内兜裡,按掉通訊。
“黎敬,我愛你,你……”
【爺爺!救命!爺爺……】
通訊再一次怪聲怪調地響徹夜空。
“要不你先接個通訊?”黎敬小心翼翼地提議。
“不好意思。”徐圖之點了下頭,微笑起身,提着懷表去了旁邊的樹下。
但黎敬透過渡鴉的視角,看到他轉身的瞬間微笑破碎。稀碎。
徐圖之接通通訊,聲音是被逼出來的平穩有力:“有什麼事,兩秒說清楚。”
通訊那頭,阿塞也不說rap了,直接把畫面對準了陽曲河河道:“石大人,污染太嚴重了,得請您出手才行。”
乍一看去,河面上好似蓋了一整塊泡沫闆。細細看來,原來是交疊扭動的白蟲擠滿了河面,中間夾雜着各種自然水生動物和魚類怪異的屍體,全都浮動着向下遊緩慢流去。
黎敬本無意打探通訊内容,但渡鴉好奇地探頭探腦,還給他轉播。
黎敬:“……”
[有點惡心。]
徐圖之皺眉:“這麼多?”
阿塞:“是,我目前追到了上遊,現在整條河道都被塞滿了,污染範圍太大,已經不能用單體怪異等級定性這次污染事件了。但晚上霧氣太大,巡邏機器人無法探查這裡的情況,若是拖到天亮……對了,我初步懷疑是有人在繁育這種低等怪異。”
“你怎麼能确定?”
“這個。”
畫面上出現了一支瓶底破碎的玻璃瓶,瓶身的标簽上寫着:驚懼魔蟲。
畫面比較暗,渡鴉看不清字,幹脆從樹上飛了下來,落在徐圖之頭頂上。
徐圖之、阿塞、黎敬三人都沉默了一下。
[給我回來啊!你這破鳥自主性未免太高了吧?!]
徐圖之清清嗓子:“繼續說。”
阿塞把畫面轉回來對着自己:“我給全會長打了通訊,但她沒接。所以希望您能出手,控制住局面。”
徐圖之皺了皺眉:“知道了。”
徐圖之頭頂渡鴉,轉身回來,滿臉歉意:“有點突發狀況,我先送你回家,之後我再去處理一下陽曲河那邊的事。”
“我也去!”黎敬立刻舉手。
“你要去?”
“對,我可以幫忙!”
“讓你的渡鴉去捉蟲嗎?”
“……”
黎敬鼓起了臉。
徐圖之放下被掐爛的花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答應和我結婚,我就帶你去。”
黎敬瞪大眼:“這麼無理的要求你也敢提?”
“很合理,”徐圖之走近兩步,給黎敬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衣領,“你是我愛人,我就會保護你。”
“如果不是呢?”
“那就……”徐圖之頓了一下,突然和黎敬貼面,壓低聲音,蠱惑般說,“污染你。”
墨藍的眼瞳裡,倒映着黎敬漲紅的臉龐。
渡鴉的視角裡,顯示出兩人貼近的姿态。
怦怦怦怦!
黎敬心髒劇烈跳動。
徐圖之緩緩起身,柔柔笑着,牽起黎敬的手:“開玩笑的。”
“……啊?”黎敬慢了半拍才回過神來。
“我怎麼可能是怪異呢?”徐圖之笑得十分純良,“走吧,咱們去河邊看看,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
徐圖之開着車,無視警告,帶着黎敬直直飛入了無防護區域,在漫天大霧中精準地開到了河邊。
阿塞正蹲在那裡,身邊已經聚集了一堆破爛。
停車,熄火,下車,給黎敬開車門。徐圖之動作絲滑,服務到位。
黎敬穿了件高級防護服——飯店送的,下車。他先看了眼河面,迅速閉眼,扭臉,五秒後再睜眼,又看了一眼,而後再次閉眼,身形飄忽起來。
就連渡鴉也搖搖欲墜,豔紅的尾巴都變得灰撲撲了。
[好,惡,心……]
徐圖之好心扶他蹲到阿塞身邊。
阿塞用手環照明,正深情地看着這堆破爛:破玻璃瓶、碎紙屑、破損芯片、碎裂手環……
黎敬大喘一口氣,壓下嘔吐感,問:“你為什麼看這些也像是看戀人一樣深情?”
阿塞看了眼黎敬,同樣十分深情 :“Yoo我近視有點厲害,眼鏡碎了你多擔待,不要把我當成變态,多了解我你就知道這是一個okay guy。”
“……哦。”
阿塞遞來小半張發黃的紙:“我看不清還是你來。”
黎敬打開自己手環上的照明,仔細看了看紙片:“嗯,這字有點潦草,寫的好像是‘喂養’什麼,什麼‘失敗’,‘處理’什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