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陳昊陽笑得更和藹了,頭頂的反光都明媚起來:“太好了,我正好有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于是,十分鐘後……
黎敬拎着畫筆、顔料和新鮮打印出來的A4紙,站在分處後院的公告欄前。
實習1号任務:出闆報。
[已經新曆376年了,為什麼這裡還在手繪闆報啊?!]
[等等,這是什麼?]
黎敬往左邊走了走,看到了“錦泰分處紅黑榜”。
紅榜是什麼他沒注意,但黑榜首位赫然是徐圖之!
旁邊的小字寫着——
上榜理由:遲到、早退、串崗、睡崗。
黎敬眼前一黑。
[我的實習證明還能拿到嗎?!]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徐圖之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他一言不發,把原來的闆報擦掉,擦完一遍又開始擦第二遍,力争把黑闆擦到九成九新。
黎敬:“你……”
徐圖之停下來,看着黎敬:“那個黑榜你看到了?”
黎敬:“我給你三分鐘聽你狡辯。”
徐圖之神情嚴肅:“這個紅黑榜每季度評一次,不說紅榜,黑榜這不管放誰上去都嫌丢人,田處長找我,希望我能抛開面子、挑起重任,把黑榜首席的位子擔下來,這樣後面是誰别人也不太會關注,就不會在群衆裡造成太大波動。”
黎敬蓋棺定論:“詭辯。”
徐圖之倔強地說:“真的,主要是公告欄這塊早就該更新了,現在哪個地方還用這種舊式模闆啊?這個紅黑榜早就該換掉了。”
黎敬懷疑地看向徐圖之。
徐圖之滿臉正色,實則在心裡把陳昊陽罵了個狗血淋頭——讓黎敬去幹什麼不好,非要一上來就來公告欄!他都忘了這還有個紅黑榜了!
“黎敬!”
突然,有人高聲呼喊。
黎敬回身一看,前面辦公樓走廊的窗戶裡探出個戴口罩的人來,看那個馬尾辮,是……蘇晨明?!
蘇晨明摘了口罩,大力揮手:“黎敬,真的是你啊!你換了個風格我還沒太敢認。”
“是我舍友。”黎敬對徐圖之解釋了一句,然後把畫筆這些都塞給他,跑了過去,“你怎麼來這了?你……你異化了?!”
上次視頻的時候,蘇晨明還是個正常的青年,現在的他,臉上卻長着魚鱗!
“嗨,别提了,算我倒黴,”蘇晨明趴在窗框上,又把口罩戴了回去,“我在家開泳池party,結果不知怎麼的,水裡有怪異污染,我們就都被感染了,一個個的要麼長魚頭,要麼長魚鱗……”
黎敬越聽越麻木。
蘇晨明:“對了,我看群裡消息了,你怎麼也異化了?”
黎敬:“因為那天我也在弗蘭達。”
蘇晨明:???
徐圖之就在這時走了過來,禮貌伸手:“你好,蘇同學,我是黎敬的搭檔,多謝你們在學校裡對黎敬的照顧。”
“哦哦,你好你好,客氣客氣。”蘇晨明趕緊直起身來和徐圖之握手。
黎敬:“徐哥說我可以暫住他家,我就去了弗蘭達,那天晚上我還說别墅那邊怎麼那麼吵來着……”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聊出了事件的大概:陽曲河上遊首先被污染,小曲湖公園也随之被污染,而整個東青市的用水都是從陽曲河抽來的,所以北河大學、弗蘭達等地都發生了怪異感染情況。
蘇晨明發出疑問:“不過自來水廠都會對水源淨化處理,為什麼大家還會因為水而被感染呢?”
徐圖之:“因為自來水廠出問題了。”
黎敬和蘇晨明一起看向徐圖之,兩雙眼睛裡都閃動着求(八)知(卦)的光。
徐圖之:“自來水廠員工值班的時候因為醉酒睡了過去,未能按規定巡檢,所以消毒劑用完了也沒能及時添加,而且正巧檢測系統裡的報警攔截軟件出了問題,導緻了污水流入市内。”
蘇晨明悶着口罩,憤憤道:“可惡,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黎敬搖頭:“唉,這就是人的不安全行為和物的不安全狀态湊一塊兒了吧。”
徐圖之翻了翻工作群的消息,說:“因為他的一點疏漏,已經造成至少三百多人受到影響,直接經濟損失至少七十餘萬,最新消息是這個員工已經被捕了。”
黎敬和蘇晨明同步點頭,同仇敵忾。
服務大廳裡已經在叫蘇晨明的号碼了,他急匆匆離開,黎敬和徐圖之也就一起回去畫闆報。
黎敬果然很擅長書法和繪畫,A4紙上的内容被等比放大到了黑闆上,不一會兒就完成了工作。
“畫得太好了,”徐圖之幫着收拾顔料,“線條流暢,布局合理,用色明麗,搭配和諧。”
黎敬蹭了下鼻子——鼻頭被蹭上了一塊藍色——笑着說:“那是,不看看我是誰!以前在我們那,論畫魔法陣,我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兩人收工,臨走時徐圖之又看了一眼紅黑榜,一縷頭發微微翹起,做出狠狠揮拳的動作——今天必須找田雙定,讓他給我把這個黑榜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