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繁音高興地點了點頭。身邊的明香見狀隻好将想說的話壓了下去,她明白小姐的心思,完全抹去了周繼馳這個人,是怕二公子擔心。
甯繁音故作輕松,甯修齊沒有聽出什麼不對勁,可能是酒勁上了頭,隻斥責了幾句駕車的小厮,便作罷。
甯修齊給甯繁音安排的院子是位于甯府的西方位,臨着街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子,裡面有幾尾鯉魚,要說這院子有什麼不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偏。
離廳堂和主院都偏。
但是甯繁音很喜歡,離得偏很好,不會受到什麼打擾,院子關起來,還能免得那些是是非非擾清淨,院子靠近街邊,能坐在牆角下聽聽街上的喧鬧聲,不會覺得太寂寞。
甯繁音很滿意,但是明香卻有點不喜歡,嘴裡嘟囔道:“二公子雖然是按着小姐您的喜好來的,可這也太偏了,日後當真是不用關門,都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甯繁音聽着明香的話,笑道:“二哥有二哥的難處,這裡也挺好的”
夜裡,甯繁音躺在床上,明香吹了蠟燭,退了出去,甯繁音推開床邊的窗戶,窗外的月亮正圓,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撒下來,清風徐來,輕柔的吹在甯繁音的臉上。
甯繁音盯着月亮靜靜的出神。
過去在裕浦的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展現在甯繁音的面前,那些欺辱,打壓,暗害,如同綿密的鋼針,刺痛甯繁音的心髒,甯繁音抓緊被子,微合雙眼,眼睛裡的膽怯,懦弱慢慢的消散。
如今既然已經入京
我絕不會再讓自己陷入之前的境地
無論是誰,我都不會再他欺辱我
我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甯繁音就醒了,熱醒的,那股熱浪悶悶的,貼這人的肌膚,平白讓人生出幾分煩躁。甯繁音将屋裡的窗戶都打開,才覺得好點。
甯府此刻還很冷清,灑掃的丫鬟都還沒有起來,隻是偶爾能聽見飛過的鳥撲騰翅膀的聲音,風一吹過,鳥被驚動,落下稀稀疏疏的樹葉聲。
以前在裕浦的時候,甯繁音最喜歡的就是聽樹葉吹動後沙沙的碰撞聲,那是那個靜谧的院子裡最常見的聲音,不似鳥叫稀少,也不似狗吠喧鬧,風吹的時候,認真聽就能聽見,在一日又一日的孤寂中陪伴着自己。
如今,甯繁音又聽見了,昨夜因為初到京都,強烈的陌生感讓甯繁音不适,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可能是多日來的奔波讓甯繁音累極了,很久很久才淺淺的睡下。
風又起了,甯繁音聽着樹葉的沙沙聲覺得安心許多,昨夜未消散殆盡的困意又慢慢浮上來,可這沙沙聲很快又被淹沒了,淹沒在街邊的商販的喧鬧中。
甯繁音徹底睡不着了,索性起了床,昨天夜裡到了甯府,今天總得去拜見拜見父親甯弘濟和甯夫人潘夢蘭。
想到這裡甯繁音覺得骨子裡的寒意在慢慢攀升,眼裡的恨意在慢慢蔓延。
吱呀
明香推門而入。
甯繁音合上眼睛,讓心裡翻騰的寒意慢慢平靜,直到徹底鎮壓在内心深處。
甯繁音睜開眼,轉過頭,看着明香的到來,笑起來:“明香,父親那邊起了嗎?我想去拜見拜見父親”
明香見狀,從梳妝盒裡拿出梳子:“老爺他們還沒起呢,我知道小姐今日定是要去給老爺請安的,早早過來,沒想到小姐比我想的還要急。”
甯繁音抿着嘴笑,消散了疲倦的甯繁音如今明豔動人,雖說還帶着稚氣,但已然到了一般人不能企及的程度,若是在過些時日,等到這頭上的傷口愈合,完全退去了稚氣,不知道還要迷倒多少人。
明香這般想着,給甯繁音钗上了一隻隻有一點翠綠點綴的發簪子,甯繁音隻有這一個首飾,戴上好歹還顯得重視一點。
甯繁音穿了一件素青色的衣服,跟着院子裡的丫鬟去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