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挑兩批烈馬過來。”周繼馳側目一看,那小厮被這一眼吓地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那......那馬.....馬還沒..馴,危....險”小厮結結巴巴地說道,試圖勸住。
“叫你去取就去取。”說完還指了指縮在一邊的甯繁音,說道:“給她找批烈馬。”
樊思遠見狀,出聲阻攔:“繼馳,甯三小姐一看就沒有騎過馬,不要鬧出事了。”
說完樊思遠對着小厮招招手,示意他出去。
小厮如獲新生,麻溜地退了出去。
“要不這樣,如今這新馬性子還野,與其孫覺留着自己馴,不如我們幫幫他。”樊思遠說完,将面前的竹簽散在桌上,對着周繼馳繼續說道:“隻是眼下,甯三小姐沒有騎過馬,更遑論賽馬,不如選上一匹,讓這匹新馬與疾風一賽,如何?”
疾風是周繼馳的馬,這馬跑起來如疾風,周繼馳騎上他的時候,飛奔起來,耳邊隻聽得到貼着耳朵呼嘯的風聲,于是周繼馳給它取名疾風。可能是取了這個名字,這馬現在是越跑越快,如今京都裡還沒有能跑過它的馬。
樊思遠知道,周繼馳愛惜他的馬,隻要人誇他的馬,他準高興的尾巴要翹起來。
樊思遠想着,眼下隻能順着周繼馳的脾氣,讓他好好賽上一場,赢了,心情舒暢一翻,說不定這事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萬一不成,還有退路。
拖上一拖,到時候請到周夫人,也能阻止這場鬧劇。
樊思遠想到這裡,将竹簽散放在甯繁音面前,溫聲解釋道:“這是馬的标簽,你看着名字選,選好了吩咐小厮去領馬”
樊思遠背着周繼馳,面向甯繁音,隔絕了周繼馳的目光,眼神放柔示意甯繁音放輕松。
這是樊思遠第一次正面看甯繁音,之前隻是遠遠一觀,談不上什麼印象,隻覺得瘦弱,往風裡一站,都趕不上風的勁兒,如今這麼近距離的看,才發現甯繁音美的出塵,隻是額頭上還未好的傷口擋着,加上這穿着确實粗陋,隻叫這美貌蒙塵,不禁暗覺可惜。
樊思遠晃了一下神,回過神來,幹咳了一下,避開了甯繁音的視線,将竹簽遞給甯繁音。
甯繁音拿着手上的竹簽,一個一個翻開看,竹簽手裡碰撞,甯繁音精挑細選了半晌,選中了一匹名叫掠影的馬,将竹簽放在樊思遠的手上。
“賭注是什麼?”甯繁音雖不懂馬,但也知道周繼馳的馬是一等一的好馬,要想赢過周繼馳,怕是沒有什麼勝算。
“問的好!”周繼馳陡然起身,靠近甯繁音幾步,微微思忖,道:“本公子要是赢了,你就滾出京都!”周繼馳說完,嗓子一低,繼續道:“你要是赢了,這京都裡,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隻要你要,小爺都弄來賠給你。”
甯繁音本就比周繼馳矮上一些,這時刻意垂了頭,周繼馳看不見她的整張臉。
沒等甯繁音回答,門就被嘩然推開:“姑娘莫怕!”
然而有人和樊思遠的想法背道相馳,樊思遠想着順着周繼馳的脾氣,宋承澤想着卻是讓周繼馳好好發洩一番。
樊思遠擡眼看去,瞬間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連忙将跟在身後的宋承澤拉着,小聲問道:“你是還嫌不夠亂嗎?叫孫覺過來幹嘛?”
宋承澤回道:“甯家三姑娘今天定是難逃周繼馳的魔掌,與其看着這好端端的姑娘被蹂躏,還不如讓孫覺過來擋擋刀。”
樊思遠撫眉,心被宋承澤梗地跳不動。
宋承澤淡定的拍拍樊思遠的肩膀,寬慰道:“放心,孫覺抗揍,都揍了這麼久了,練出來了”
站在身後聽了半晌的李總管輕咳了一聲,宋承澤的臉上的笑僵住,回頭幹笑道:“開玩笑...開玩笑”
李總管提着茶水,重哼一身,推開宋承澤,穿過樊思遠,徑直走進去,樊思遠見那背影,怎麼瞧怎麼都覺得悲憤。
甯繁音朝着門口看去,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推門而入,身上穿的湛藍長衫,身形清瘦但不單薄,赫赫然闖進被周繼馳冰凍的氛圍裡。
“周繼馳嚣張跋扈,姑娘不要怕,這是在下的馬場,斷不會容姑娘受欺。”孫覺走向甯繁音,絲毫不在意周繼馳陰沉的臉色,向着甯繁音拱手行禮,甯繁音不知怎麼回禮,隻能怯怯地點頭。
“孫覺”周繼馳見着孫覺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瞬間又是火冒三丈,“你們孫家的手還伸不到我周繼馳的私事上。”
“萬事都要将就規矩禮法,這京都裡,聽的都是聖上的旨意,這姑娘未觸犯綱常,未僭越禮法,何故要被你毫無理由的驅逐出京?”
孫覺這些年見着周繼馳在京中橫行霸道,多有看不過眼,如今好不容逮着周繼馳欺淩弱小,定不會坐視不管,更何況,這還是在他的賽馬場。
周繼馳聽着孫覺的話,後槽牙磨得吱吱作響,額角青筋暴跳:“孫覺,你皮癢癢了吧!”
宋承澤見狀,伸手勾着樊思遠的肩說道,神色松懶下來,道:“看,甯姑娘不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