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中離雖然知道登陵湯氏的名号,但是對這位瘋瘋癫癫,絲毫不顧及形象的湯家傳承人絲毫敬佩不起來,于是隻是生冷的說了句:“樊家。”
湯敬城嘀咕道:“樊家,樊家”嘀咕半晌突然想起來了,笑眯眯的說道:“樊家膽小怕事,從不出頭逞威風,你這小子怎麼生的冒頭冒腦的?難不成樊家那位在外面出了什麼......什麼莺莺燕燕?生出你這種冒失鬼?”
湯敬城先是難以啟齒,但是衆人聽見他的話又開始小聲嘀咕起來了:“啧啧啧,說不定真讓這瘋子說中了,樊家,亂的很!”
“那個在上面坐着的樊清越不就是嗎?聽說是個舞姬生的,你看那模樣,得虧是個男子,要是個女子,樊家哪裡還會認回來。”
“你看他現在不是天天跟在韓家屁股後面轉悠嗎?我聽說,韓家那位也是個見不了台面的人生下來的”
“那可不一樣,韓家那位現在可是當上了韓家的主母,樊清越與他差的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周圍的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讨論,不堪入耳的話接踵而至,樊思遠坐在人群中,緊繃着臉,目光死死的盯着樊清越,而樊清越倒像是局外人一般,一臉平靜,仿佛全然置身事外。
宋承澤讪讪的縮回了看戲的脖子,心裡嘀咕道:這湯敬城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來砸場子的嗎,柳家怎麼還不阻止一下,這......
宋承澤偷偷瞄了一眼樊思遠,立馬收回了目光,繼續把剛剛沒有腹诽完的話嘀咕完:“這旁邊的樊思遠要坐不住了啦。”
心裡這個念頭還沒有徹底冒出來,宋承澤就感覺身邊的樊思遠唰地一下站起來,接着便聽到樊思遠大聲反駁道:“樊家家事如何還輪不到在場的各位輪評頭論足,今天本是集天下有才之人談論公正,如今卻妄議我家家事,這就是清鴻院的作風嗎?”
樊思遠說的一正言辭,神情激憤,場上再次安靜下來。
韓哲此刻一幅翩然自得的樣子出來打圓場,笑道:“思遠,湯前輩也隻是随口一說,你不要斤斤計較,如此以來倒顯的你小肚雞腸。”
湯敬城尋着聲音去看,睜大眼睛盯着韓哲看了半晌,像是有些驚奇的說道:“呦呦呦,這小子就是韓家的吧,愛出風頭,和你老子一樣。”
韓哲瞬間臉上有些挂不住,垮了臉,說道:“要不是韓家當年出兵遼州,遼州損失更加慘重,家父有勇有謀,危難之時勇擔重任,是威名赫赫的将軍,不知何時成了前輩口中的愛出風頭之輩!”
周繼馳看着湯敬城左一句又一句,明明逍遙世外幾十年,如今倒像是看着對京城裡的世家了解的清清楚楚。
湯敬城倒也不惱,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剛要開口說話,卻被柳博淵攔住了。
“如今是要談論公正,大家不要把事情扯遠了,既然現在大家對沈家一案有争議,那就各自去查查,到時候再論。”
柳博淵的聲音厚重,說話時不怒自威,在場還想在說上幾句的都默默的噤了聲,隻有周繼馳臉上的神色極其微妙的閃過一絲疑惑。
“文彥,讓他們散了吧!”柳博淵對着柳文彥說道,臉上才稍稍顯示出一點疲憊之色。
柳文彥恭敬的行完禮之後,正準備結束,湯敬城又不合時宜的開了口:“你這清鴻院英才濟濟,我們登陵湯氏卻日漸凋敝,如不,送我幾個學生呗?”
話音剛落,甯修齊便緊張起來,這湯敬城到底想幹什麼?要是甯繁音被湯敬城收到名下當學生的話,那坊間的流言還不知道要傳成什麼樣子,想到這裡,甯修齊暗自下定決心,決不能讓湯敬城收甯繁音。
聽到這個話的周繼馳神色倒是了然了幾分,不動聲色地看着甯繁音和甯修齊的反應,這是這個老瘋子第二次說這個話,看來這瘋子是真看上這裡的某些人了。
周繼馳撇眼掃了一下後面的甯繁音,神色算不上是好看。
柳博淵還沒開口,柳如真倒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這瘋子怎麼又口不擇言?
柳博淵倒是向着湯敬城點頭示意,說道:“本來請湯家過來就是希望能對這些學生能多方面考察,如有那個學生的資質能入湯氏的法眼,自然.......”
湯敬城打斷了柳博淵的話,大大咧咧地說道:“老柳,你就别文绉绉地說那麼多了,我看甯家那位小妹妹不錯,不如......”
周繼馳的眼神一暗,下一刻已經情不自禁地擡手要阻止,但是慢半拍的理智又跟了上來,硬生生的壓住了要說的話。
甯修齊急忙上前一步,說道:“不行,繁音能來此處本是受到我的牽連,小妹無心拜師,還請湯前輩另選他人!”
湯敬城道:“我又沒問你,你讓那個女娃娃來自己說!”
衆人目光集中到了甯繁音身上,帶着一幅看好戲的模樣。
甯繁音半晌不語。
周繼馳極其不自然地收回了手,強迫自己置身事外,撇眼卻看見身邊的孫覺神色不妙,心思一動:“孫公子,現在怎麼不向着甯繁音展示一下你的英雄氣概?”
孫覺怒目側視,滿臉漲的通紅,他自然聽出了周繼馳話中的另一層含義,半天憋出來一句:“我和甯三小姐清清白白,你不要壞人家名聲。”
周繼馳眼睛一眯,對孫覺這種欲羞還拒的神态很不爽,啧了一聲,還想杠孫覺幾句,話未出口,結果甯繁音卻開了口:“承蒙先生厚愛,實在是難以堪當先生學生。”
湯敬城被拒絕也不惱怒,隻是正正經經的向着甯繁音行了一個禮:“是我唐突了。”
轉而又向着在場的各位學生左瞄瞄右瞧瞧,然後大叫着說:“那就這個吧。”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湯敬城正是指着周繼馳身邊的孫覺,孫覺此刻坐得闆正,臉色卻不太好看,看見湯敬城突然指向自己,擠出了一絲笑容,隻是擠出來的笑容也是極度的難看。
湯敬城見狀說道:“我看你這小古闆就很有可造之材嘛,最重要的是——”
湯敬城賣了個關子,等到衆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時候,他便朗聲說道:“最重要的當然是我相信大名鼎鼎的周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