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顧念卿覺得棍棒的破空聲都傳到了她的耳邊，明明是極度危險的場景，崔時臉上幸福的表情卻格格不入。

來不及制止那個黑衣人，顧念卿反應極快，手心捂住崔時的後腦，把他整個人向自己拉去。

“崔時！”

顧念卿後退了幾步，緊張地大喊一聲，把崔時從情迷意亂中拉出來，也震懾住那個手持棍棒的男人。

黑衣人愣住了，如雕像一般和顧念卿，那根鐵棍距離崔時的後腦勺極近，可再往下打去會擊中顧念卿的手。

在看見那個黑衣人的第一眼，顧念卿就知道他是誰了，可眼下并不是讓崔時發現他的好時機，畢竟那一棍要是打下來，即使崔時不傻，司牧雲也是犯罪了。

所以顧念卿喝止了崔時，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崔時，對不起。”

瞧着司牧雲還不肯放下兇器，顧念卿雙手捧住崔時的腦袋，不讓他的目光看到身後分毫。

她沒說為什麼事而對不起，但顧念卿眼中的認真和鄭重的态度告訴崔時，他們之間确實不能再進一步了。

顧念卿手心似乎沁出了很多熱汗，指尖也在微微發抖，說出的話卻很堅定，這讓崔時誤解了什麼。

濕熱的溫度傳到他的頸側，崔時卻感覺心在漸漸冷卻，過往那些甜蜜夢幻的想象也在變成泡沫。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纏着你。”說着，崔時眼中又蘊着淚光，他卻沒擦去眼角的淚水。

“就當我是一廂情願。”話到微末之處還有着哭腔的顫音，崔時覺得此時的難過比剛才要強上千倍萬倍，起碼在被崔玉晗罵的時候，他不會有此時的窒息感。

崔時終于覺得自己在顧念卿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了，他掙脫開顧念卿的手，越過顧念卿向前走去，頭也不回地向裡面的大廳走去。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做得決然一些，或許顧念卿還會因為他的離去而有幾分神傷。

奈何，待崔時離開後，顧念卿不說難過，反而還輕松地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制止了小白花的犯罪還沒有讓别人發現了。

順利挽救回劇情的顧念卿緊急呼喚系統：“怎麼回事？現在的劇情線是該讓小白花入室殺人嗎？”

“…是宿主沒完成好任務導緻的，與本系統無關。”

系統停頓了一會後才回答，或許它也被司牧雲的行為震驚到了，亦或是它根本就不在乎這個世界該怎麼發現，和顧念卿比擺爛。

“甩鍋是吧？我早就提醒過你，司牧雲的狀态很不對勁，是你非要我做那些任務的，這難道不會讓他的情況惡化嗎？”

任務出現了大纰漏，顧念卿是不會認領責任的，她反過來向系統讨要一個說法：“小白花起殺心已經是嚴重ooc了，要麼你把接下來虐心虐身的狗血任務删除，要麼我拉着小白花跟你爆了，咱們快穿局仲裁庭見。”

任務中間出現主要人物異化是很嚴重的漏洞，如果系統修補不及時，還讓宿主繼續加重世界線崩潰的話，會承擔嚴重的責任。

最高可會讓系統被拆除返廠。

顯然，這個死闆的系統也不想被自己的宿主送到快穿局手上，它猶豫了一會，直接頒布下一個階段的任務。

“請安慰小白花，并在他難過時向他告白。”

着是服軟了，顧念卿轉身，打算今晚就完成，以免司牧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謀殺崔時，但凡崔時少一根頭發，崔氏父母都不會放過司牧雲。

司牧雲在顧念卿看向他的那一刻恍然驚醒，手指一松，鐵棍就叮叮當當地掉落在地面，他的人影也快去地朝花園外跑去。

崔家是在一處偏遠的别墅舉辦的宴會，雖然外面人少，安保力量卻密不透風，司牧雲也是應聘了服務生才能進來，此時卻慌不擇路地想從圍牆上翻出去。

外面都是保镖，司牧雲還沒翻過去就會被抓住，顧念卿不得不讓他回來。

“我知道是你，司牧雲。”

靈巧的身影一愣，突然就從牆上摔了下來，把圍牆下的花叢壓倒一片不說，還驚動了外圍的保安。

生怕小白花這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會被送進去，顧念卿拉着他躲到室内，還找了個放雜物的房間，讓司牧雲脫下他那一身行頭。

口罩和帽子被摘下，司牧雲脫去外套，裡面的背心已經被汗液浸濕了，隐隐約約地透出肌肉線條。

他低垂着頭，露出已經濕透的發梢，像刺猬一樣橫豎着，雜亂無比，白玉一般的脖頸此時被過高的體溫蒸得通紅。

“最近跟蹤得開心嗎？”顧念卿倚在牆壁上，看着故意不看她的司牧雲因為被戳穿而吓得身體緊繃。

“…你知道。”

司牧雲的嗓子似乎是很久都沒說過話一樣，嘶啞又低沉，甚至因為不習慣和人面對面說話，發出的音調也有些奇怪。

他也不想這樣的，但自從顧念卿放棄相信他之後，司牧雲覺得自己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他根本就不在乎學校裡的流言蜚語，就算别人因為崔時的污蔑而讨厭他，欺負他，又能怎樣，這些人在歧視他之前也沒有給過他好臉。

司牧雲唯獨不希望顧念卿受到崔時的蒙騙，所以他選擇在暗處跟蹤顧念卿，既能滿足自己每天看見顧念卿的心願，也能收集崔時是雙面人的證據。

他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學校又沒明令禁止不讓他在顧念卿身後的地方呆着，他隻是恰好待在那裡罷了，難道還能趕他走嗎？

可是越是跟蹤顧念卿，司牧雲對崔時的怨恨就愈深，他每次看到崔時像個狗屁膏藥一樣粘在顧念卿身邊時，就會想把崔時那張虛僞的臉皮撕下來。

把崔時那張總是想和顧念卿說話的嘴縫上，把他那雙喜歡摸顧念卿的雙手剁碎，把那雙總是盯着顧念卿的眼睛挖瞎。

崔時就是個惡毒的蠢貨，司牧雲當然知曉，但當這個蠢貨都有資格待在顧念卿身邊，他卻隻能在暗處偷偷顧念卿時，司牧雲内心的不平衡越來越重。

以前那個畏畏縮縮的他會放手，但現在蛻變後的他，會把顧念卿身邊所有人都趕走。

直到顧念卿喜歡上他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