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玉看見來人之後，眼裡的鋒利淺了一分，但仍充滿着厲色，她平靜地說道：“芳姨，清禾不太喜歡别人進她的書房，書房裡的清潔也是由小李來負責的，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吧。”

徐秀芳是家裡的老人了，不該犯這樣的錯誤，看她拿着掃帚，姜婉玉也沒再說些什麼，隻是提醒着她下次别再犯了。

“是的，夫人。”徐秀芳連連點頭。

“好了，去忙吧。”姜婉玉揮了揮手，徐秀芳這才離開。

離開的徐秀芳臉色煞白，手裡的掃帚險些從手上脫落在地，剛才看見小姐出來了，書房也沒開燈，她就以為書房沒人，所以這才進去，沒想到夫人會在裡面。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眼裡盡是懊悔，她真是老糊塗了。

在懊悔的情緒中，也有一絲慶幸還好陸總不在家，不然讓陸總知道夫人撞見她來小姐書房，陸總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她當初就不該這麼貪婪，現在整天心驚膽戰的，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惡果已經種下，隻能自己承擔。

處于對女兒隐私的尊重，姜婉玉沒再看下去，先前隻是無意間看到了幾行，再看下去就顯得有些不禮貌了，她便将手上的文件合攏拿在手上，走到陸清禾的卧室敲了敲門，沒聽見裡面的聲響，她将門掀開了一個小縫，女兒似乎已經休息了，她緩緩将門關上，想着還是明天再給她吧。

姜婉玉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裡面，将手裡的東西整齊地放到了架子上，猶豫許久後還是撥打了一個電話。

“姜總。”對面是一個成熟的女聲。

“書蘭，幫我查查M城的生意進展如何，陸總回來了嗎？”她站在窗前，手輕輕地扶着牆壁，不知在想什麼。

“好的，姜總。”對面的女聲先是停頓片刻，随即立馬反應了過來，收斂聲色後，冷靜地回複道。

“嗯。”姜婉玉将電話挂斷，看着窗邊的夜色沉默許久。

書蘭是姜婉玉的父母為她準備的心腹，學習各種技能以便長大後能夠協助她，後來姜家因為姜婉玉執意與陸哲川結婚，與她斷絕了關系，書蘭卻仍然跟在了她的身邊。

姜父并非隻有姜婉玉一個孩子，按道理來說一個與家族斷絕聯系的女兒，姜家怎麼可能還會讓書蘭跟着她，姜婉玉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可為了自己的計劃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姜婉玉在離開姜家建立翊婉集團的過程中，吃過太過虧，也經曆了無數的算計，嘗遍辛酸，書蘭是姜家父母留給她的人這件事情她并沒有告訴過陸哲川，一是因為姜家父母及其不看好陸哲川，認為他拐騙了自己，對陸哲川一直都沒有好态度可言，二是因為陸哲川那時太過敏感，而自己也并非完全真心。

久而久之，她後來雖然真正愛上了陸哲川，但這件事她卻一直沒說出去，因為她要做的事情實在太過危險，她無法承受任何一點纰漏的出現，後來書蘭便成了她暗中的心腹，幫她處理公司内部的事情。

競标會即将到來，翊婉集團又一次與銘鴻集團撞上，也許是她太過敏感，竟然覺得陸哲川有些不對勁。

清禾先前的問話，将她問得一愣，按道理來說M城的生意在之前便已經談好了，哲川這次去M城隻是走個過場，順便看看M城有什麼新的渠道可以供他們選擇，怎麼可能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

“姜總，這邊查到在一個星期前M城的柯總就已經與我們簽訂了合同，陸總這邊，我剛才查航班沒有顯示記錄，但我詢問了柯總，據柯總所說陸總在幾日前乘坐航班離開了M城，航班目的地未知。”

“我知道了。”姜婉玉撚了撚手指接着說道；“陸總與碩盛遊戲公司的關系幫我探探，記得避開所有人，這件事隻能你我二人知曉。”

“是的，陸總。”

姜婉玉挂斷了電話，靜靜地沉思着，書蘭的話與此時的沉靜讓她無比的清醒。

她的女兒清禾自從醒來後就變了一個性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身為母親她能透過女兒活潑的外表感受到她眼底隐藏的疲憊與深沉，放在桌上的那幾張紙、清禾今天的問話，再到她讓書蘭查的事情，都不經意地聯系在了一起，她的女兒似乎真的在默默地引導着她。

經過歲月的洗禮，姜婉玉早已褪去了年少時的輕狂與稚氣，變得成熟和理智，她的确很愛陸哲川，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測他，但她也不是為了愛而沖昏頭腦的人，如果哲川真的有二心，她是不會手軟的。

姜婉玉歎了一口氣，她很欣慰女兒長大了，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她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