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酒杯穩穩地放下,随後起身走到台球桌的旁邊,拿起一旁放着的球杆,俯身彎腰将球杆對準台球。
“砰!”手一用力,台球穩穩地落在了球網中。
“賀哥,厲害!”台球桌旁拿着球杆的一個男生高呼道,周圍玩着台球的男生鼓起了掌。
得到了賀景深準許的潘瑞豪毫不猶豫地對着面前的禮物拆了起來,潘瑞豪作為潘父的第二個兒子,在潘家并不出衆,潘父也從沒打算把他當作繼承人來培養,對于這個兒子平時給的零花錢根本不夠他那大手大腳的奢侈開銷,但潘瑞豪在跟着賀景深成為他的跟班後,總能從賀景深的手裡讨到不少好東西,而賀景深本人似乎也并不在意,潘瑞豪也就變得越發貪婪了起來。
由潘瑞豪打頭陣,賀景深的其他好友也慢慢動手拆了起來,而旁邊站着的一些名望不算大的小家族的人見賀景深玩的十分要好的朋友都拆起了禮物,也動手拆開擺放着的禮物。
一個個由精緻禮盒包裹着的禮物被他們拿在手中,而包裝則是被随意地扔到一旁,潘瑞豪拿着一條奢侈品牌的手表立馬戴在了手上,洋洋得意地擺晃着,而他旁邊被拆開的禮物盒裡放着的是一把豪車鑰匙。
與這邊陷入拆禮物熱鬧的嘈雜笑語不同,台球桌旁的賀景深優雅地用台球杆擊中台球,他站在那輕輕地轉動着手腕,聽着那喧鬧聲,眼裡滿是鄙夷和嘲諷。
對于面前的這些禮物,賀景深連拆的欲望都沒有,用這些東西竟然就能換來他們的追捧。
不一會兒,桌子上擺放的禮物就被拆了大半,潘瑞豪大搖大擺地站在那兒,拿住禮物的一角,粗魯地撕開外包裝。
“這是什麼,陸清禾?”潘瑞豪從拆着的這份禮物中拿出一張明信片,來回翻看着。
“拿過來我看看,寫的什麼,這不會是陸清禾送的禮物吧。”潘瑞豪旁邊的一個男生扯過那張寫着字迹的明信片。
“啧,一條圍巾,陸清禾怎麼送這個給賀哥,我要是賀哥可看不上這個。”潘瑞豪一臉嫌棄地拿起圍巾,極為誇張地對着周圍的人說道。
“瞧着看倒像是陸清禾親手織的,陸清禾追咱們賀哥追了這麼久,可費了不少心思啊。”
“一條破圍巾而已,還不如送點實際的,這條手表就很不錯…”一個男生指了指潘瑞豪從衆多禮物中拆出來的那塊手表說道。
“我們賀哥這麼多人喜歡,陸清禾算什麼。”
“哈哈哈哈哈。”周圍的人開口附和道,哄堂大笑了起來。
“……”裡面的人對着她送的那一份禮物指指點點着,說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
原來在賀景深朋友的眼裡,她陸清禾就是這樣的卑微,她的喜歡在他們眼中就是如此地低賤。
站在門外的陸清禾,緊咬着下唇,直至嘴唇被咬破,感受到唇齒間的血腥味後,才松了些。
“賀哥,這兒陸清禾送你的禮物。”潘瑞豪拿着那條圍巾向賀景深站着的地方抛去。
“你甩的什麼東西,什麼陸清禾?”賀景深接住那條圍巾看了一眼,随後扔在了台球桌上。
“陸清禾送你的禮物。”潘瑞豪意味深長地說道。
“這個?”賀景深話裡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眼裡帶着幾分看不起的意味。
後面的話,陸清禾沒再敢聽下去,她不想打破内心的那一份情意,她不敢相信之前讓她免于被車撞,陪她聊天,安慰她的賀景深會是這樣。
那是陸清禾在和陳悅希一起前去遊樂園的路上,當時陳悅希去前面的奶茶店買奶茶,而陸清禾就站在馬路的附近,結果突然闖出來了一輛車,眼看就要撞上她,是賀景深推開了她,她和賀景深也因此有了聯系。
因這個緣故,陸清禾在一來一往地交談中也漸漸地和賀景深成為了朋友,每當陸清禾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是賀景深陪她一起聊天,久而久之陸清禾就喜歡上了賀景深,并越陷越深,确定心意後的她就對賀景深展開了追求,但賀景深一直說要以學習為重,但對他的态度仍是一如既往地溫柔,與她的關系也沒有生分。
她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裡,于是逃避一般地下了樓,低着頭一路走出生日宴會。
“哎,清禾。”一樓人群中的陳悅希瞧見了陸清禾向外走的身影,疑惑地喊着她的名字。
這件事情之後的一個月裡,陸清禾對賀景深的态度冷淡了許多,每當賀景深來找她的時候,她都找着各種理由逃避開來,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了起來,再後來,就是她被陳悅希推下了樓梯。
前世,祁淮硯再一次出現便是在她因受傷住院的那段日子,但當時的她十分怨恨祁淮硯的不告而别,因此在祁淮硯來的時候,态度很是惡劣,情緒也變得喜怒無常了起來,也許是因為賭氣,她對祁淮硯越惡劣,對來看她的其他人就越溫柔,當時賀景深也每天都來看她,還拿了些好玩的東西來哄她開心,在她說出這件事情之後,賀景深也立刻向她解釋,在得到解釋後,那件事情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慢慢地被淡忘在記憶中,在這期間,她甚至越來越喜歡賀景深。
但這一世重生後的她,在見到祁淮硯後就與他和解,并很快地出了院,也就沒有賀景深每天來醫院陪她的事情了。
莫非,賀景深以為自己疏遠、甚至讨厭他是因為這件事情?
事實時,陸清禾想得沒錯。
賀景深在陸清禾疏遠他之後,起初并沒有在意,還以為這隻是陸清禾在欲擒故縱,試圖吸引他注意力的一個把戲,但随着陸清禾對他越來越冷漠,并且在他主動示好後,陸清禾仍不為所動,甚至與傅允禮的關系變得好了起來後,賀景深也不禁慌了,但他始終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陸清禾對他的态度變得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更讓他驚訝的是,陸清禾竟然和陳悅希鬧翻了,還與班裡的田苗、唐欣怡成為了朋友,陳悅希可是陸清禾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好朋友,她們兩人怎麼會鬧翻。
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他也是立馬去找了陳悅希,并告訴了她陸清禾疏遠他的事情,最終他們二人順着陸清禾疏遠他的時間線找到了些蛛絲馬迹。
陸清禾似乎就是在參加完他的生日宴會後就對他沒那麼親近了,他與陸清禾聊天的頻率也是在那天之後慢慢減少的,而在陸清禾從醫院回來後,就再也沒和他聊過天。
陳悅希回憶起生日宴會那天的場景,她最後看見陸清禾時,宴會還沒結束,陸清禾就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别墅,看她的方向似乎是從二樓下來的樣子。
賀景深在與陳悅希交談完就立即回到了家裡,急忙查閱着當天家中的監控錄像。
他坐在桌前将那天的監控錄像快速看了一遍,找到了陳悅希所說的陸清禾失魂落魄的場景,據監控錄像顯示,陸清禾在禮物房的門口站了許久,卻始終沒有進去,最後她神情恍惚,臉色蒼白地下樓,跑出了别墅。
賀景深對那天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麼印象,于是他打起電話問了當天來他生日宴會上和他玩得要好的一些朋友,在問到潘瑞豪時終于有了答案。
“喂,賀哥。一邊去,我賀哥找我呢。”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嘈雜,音樂混響與酒杯碰撞的聲音雜亂無章地交織在一起,這似乎是在酒吧。
“生日宴會那天禮物房裡的事情,你還有印象嗎?”賀景深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背景音時,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他皺着眉語氣十分冷淡地對潘瑞豪說道。
“生日宴會?這我得想想…”潘瑞豪根本沒注意到賀景深的語氣,被問得頭腦一懵,他撓了撓頭坐在在那兒苦思冥想着。
就在賀景深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終于想了出來,“那天,我們在禮物房裡拆禮物,賀哥,你當時讓我們随便挑,喜歡什麼拿什麼,那天我拿的手表現在就戴在我的手上,還有那豪車,開起來酷炫極了…”潘瑞豪打了一個酒嗝,笑呵呵地說着。
賀景深等了這麼久,等到潘瑞豪的這通廢話,心裡越發地煩躁,他不禁想直接把電話挂斷。
“…送給賀哥的那些生日個個都是奢侈品,就是那陸清禾,竟然就送了條寒酸的圍巾,一點都不大氣…”說到這兒,潘瑞豪吐槽了起來。
潘瑞豪的話讓賀景深想起來了些當天的事情,越回憶,就越是懊惱,他當時怎麼就沒有發現陸清禾。
“賀哥?賀哥?”潘瑞豪見電話那頭一直沒有說話,疑惑地沖着電話喊道。
“我知道了,有其他事再找你,我先挂了。”說完,賀景深就挂斷了電話。
怪不得陸清禾會疏遠他,潘瑞豪這幫人真是壞了他的大事。
賀景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潘瑞豪那幫人對陸清禾的嘲諷上,根本就沒覺得自己有任何的問題。
在知道陸清禾疏遠他的源頭後,賀景深就想着趕快向陸清禾解釋,并與她重歸于好,但陸清禾一直避着他,讓他竟然沒能找到一點向她解釋的機會。
本來想着讓範玲莉弄出電梯事故,好讓陸清禾在這樣的環境下依賴他,并重新喜歡上他,隻要陸清禾再次喜歡上他,這件事情随便他怎麼解釋,陸清禾都能相信,他再賣賣慘,說幾句情話,陸清禾不就手到擒來了嗎。
他的想法很好,但沒想到陸清禾竟然沒一點幽閉恐懼症的樣子,還力氣大的出奇,一想到這裡,他對陳悅希的憤怒就越來越重,居然給他傳假情報。
“清禾,在你不理我的那段日子裡,我想了很多,原來我早就喜歡上你了,對不起清禾,是我之前辜負了你的心意,現在,換我來追你,好嗎,我請求你再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賀景深再次道歉道,一臉深情地望着陸清禾。
“賀景深,你不會到現在都以為我不喜歡你就隻是因為那一條圍巾吧?”陸清禾不禁覺得好笑,原來賀景深一直都是這麼自負的人,她前世可真是像個傻子一樣,竟然被他一直蒙騙着。
“不過這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陸清禾頓了頓,她接着說道:“我再說一遍,我現在不喜歡你,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一丁點的關系,我們,各走各的路。”
她覺得自己的态度已經夠明确了。
“清禾…”賀景深的話沒能說完,電梯外的響聲打斷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