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厭惡,不過總是覺得他在我身邊是束縛罷了,時日久了,又覺得虧欠他,需知我這一生,最不喜歡的便是‘虧欠’。”
“啊?這……”花姻似懂非懂的模樣,“那祁公子呢?”
一提起祁烨,姒意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今日他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的場景,那溫軟如絲的懷抱,還有他輕聲的安慰……讓她不由愣了許久。
“姑娘笑了……”花姻的聲音竟有些小小地激動,湊近她道:“想來,祁公子在您心中的地位,定然是十分重要的吧?”
“他啊……”姒意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許多場景,兩人的第一次相遇,還有許多過往……她回想起
他傻傻的樣子,倒覺得挺可愛的。
“還不錯。”姒意一句總結,随後鑽進了被窩裡,本來已閉上了眼睛,可不想花姻又湊了過來,嘻嘻地輕笑,半開玩笑地道:“我瞧着你二人倒是挺相配……”
姒意白了眼她,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後頸,把她拉向自己,做出一副‘邪魅一笑’的樣子來,“其實我對女子更有興趣哦……”
花姻當真不禁逗,臉頰發熱,吓得不敢說話,推開她就鑽回了被窩。
姒意哈哈一笑,見她不問了,這才安心睡下。
屋外
秋日裡清冷的月色好似無形的寒霜,攜裹着一層層冷讓人無處遁形。
華老頭正從那神秘的小木屋中出來,回頭便見到了那俊逸欣長的身影,他這緩步朝着自己走來,神色一如往日從容。
華老頭神色一緊,下意識地便朝後退了兩步,連忙轉身擋在了那小木屋的門口,讪讪笑道:“公子,這般晚了,怎的還不睡呢?”
“心中有事,自是難以入眠。”祁烨淡淡地開口,上前輕輕推開他,看了眼那木屋上的鎖,伸手握住,微微用力一扭,那精鐵制的鎖便‘咔哒’一聲脫落在地。
華老頭驚恐地看着他,顫聲道:“公……公子,那姑娘不是沒如何麼,我不過也是開個玩笑罷了……”
祁烨擡手打斷他的話,側頭看他,琉璃色的眸中盡是涼意,可語調卻無半分起伏,“老先生言重了,在下倒也不想做甚麼,不過如老先生說的一般,與你開個……‘玩笑’而已。”
華老頭還來不及阻止,卻見他已推門進了木屋,他心下剛剛暗道了句‘糟糕’,房門處卻霎時傳來一抹刺骨冷意,他剛一進去,卻見自己壇中養的大小毒物竟都爬了出來!
什麼紫尾蠍,雙頭蛇,百足蜈蚣,天山冰蠶……最最要命是他的命根子——錦雪!
祁烨衣袖一揮,瓷壇‘咔嚓’一聲裂成幾瓣,那通體如羊脂的巨蟒猛地立起了身子,正如之前吓唬姒意一般,琥珀色的瞳,兩條墨一般的瞳線驟然收緊,吐着赤紅色的蛇芯,發出低沉的嘶聲,似乎在昭示着自己的不滿。
祁烨眉眼一凜,出手快如閃電,修長五指捏住了那錦雪的七寸——
錦雪尾巴登時瘋狂地舞動起來,砸毀了周圍一切,可卻無法栖近面前給自己加諸桎梏之人!
“手下留情!”華老頭喊了一聲,可是一切為時已晚,錦雪七寸之處已然裹上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寒霜,蛇尾也慢慢地停止了掙紮。
祁烨手一松,那巨蟒‘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瞳孔漸漸阖了起來……
“你!!”化老頭指着祁烨,“這是我養了十年的藥引!你小子怎的這般心狠手辣?!我這便告訴那姑娘去!”
他抱着錦雪,憤憤地開口,可卻一步沒動。
祁烨越過他緩步行至門口,似想到什麼似的,又頓住腳步。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長,又顯得孤寂。
他回身看了眼他,聲音淡漠如水,“華老先生,下不為例。”
華老頭看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深深歎息一聲,也不知再為什麼憂愁。
◎
姒意睡了個好覺,也做了個好夢。
夢裡她回到了師父身邊,幾個師兄師姐也都在,他們在一桌聊天,也不知怎麼的,後來就聊到了‘相親’。
幾個師兄嘲笑她從來沒談過戀愛,以後嫁不出去,要成剩女,師姐們也要為她介紹相親對象……
就在她覺得窘迫要反唇相譏的時候,一道熟悉又溫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她的夢裡,師兄師姐們各自讓開,那人緩緩走到她的身邊,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分别放在她的雙肩,讓她十分安心。
他十分有禮地對她的師兄師姐道:“諸位,晚輩祁烨,今日來晚了,有我在,又怎會讓阿意嫁了旁人去?”
姒意也不知為何,夢裡的她是極開心的,甚至能看到自己那有些羞怯的笑意。
隻是這夢沒再繼續下去,便被花姻叫醒了。
“姑娘,夢見什麼好事了,還笑着呢?”花姻調侃道。
姒意恍然清醒,有些愕然道:“方才,我也笑着?”
“對啊,想必是夢到了什麼好事呢。”
她話音一落,姒意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是她來到這裡,第一次覺得莫名害羞。為了怕花姻看出什麼,她忙打哈哈,“還能夢什麼,賺銀子呗,還有什麼比賺錢更快樂麼?”
花姻贊同地點點頭,随即道:“姑娘洗漱吧,今日我們便能離開了。”
“嗯。”
姒意收拾幹淨出門時,一眼便見到了等在門口的祁烨,她剛要開口叫他,可想到昨天的夢,不禁慌了起來。
她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準備上前時,身側卻突然響起一道略微沙啞的聲音,“我想與你說說話,不知可否方便?”
姒意一愣,回身一看,竟然是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宗政宣。
他有些憔悴,見她一直盯着自己,倒有些不自在地撇開了臉,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往一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