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又從青離眼裡奪眶而出,她跪在季言心面前,羞憤得無以複加:“青離不求季姑娘原諒,隻希望日後再見姐姐莫要告知姐姐青丘發生之事。”
季言心問:“方才聽你們講用我獻祭,是為了青丘的靈脈?你應當知道,我的仙骨已經沒了。”
青離愧又愧疚又害怕不敢看季言心,聲音也又輕又弱:“時宴哥哥說,季姑娘定是擁有道心,才會被仙骨選中,沒有道心之人是無法承載仙骨的。所以,縱使沒了仙骨,隻要你還活着道心便還在,用他的陣法便可重塑青丘靈脈。”
青離向一行人詳述了青丘滅族的真相……
青丘本是上古時期存留下來的仙狐一族,多瑰異之事流傳于世,特别是對于後天修出心花的人族來說,更為心向往之。
自古青丘一直以神秘的距離與外界保持聯絡,有不少人皆踏足過青丘。直到三百多年前,一修士瘋瘋癫癫自青丘而出,且那裡被滅族了。
世人看修士癫狂,不甚在意,可後來再也沒人抵達過青丘,世間也再無狐族蹤迹,便才相信了青丘被滅族之事。
三百年前,青丘。
今日是大王姬有蘇願婉一千八百歲的笄禮。
大王姬不僅生了傾國傾城的美貌,出生之時青丘天降祥瑞,且她天資聰穎,自小便被狐帝與帝後偏愛。
這一場生辰宴盛況空前。
願婉在侍女們的催促聲中早起梳妝打扮,稚嫩的青離便滿心期待地跟前跟後,勢必要讓姐姐過一個永生難忘的生辰宴。
青離一邊啃着蘋果,一邊為姐姐挑選簪花,她拿起一朵朱纓色的牡丹:“這個大這個好看。”
說着她朝願婉頭上一比畫,又搖搖頭:“不好不好,有些老氣。”
願婉看着可愛的妹妹滿臉寵溺,早起的困意也消了,道:“那青離重新給我選一個,今日青離選哪個我們就簪哪個。”
青離又拿起另一支桃紅色的羲和碧桃踮起腳在願婉發間比了比,甚是滿意:“就它了,稱得姐姐花樣妖娆柳樣柔。”
願婉被青離故作老陳的姿态逗笑:“哈哈哈,小孩子家家哪裡學來的這般說法。”
青離得意:“自然是書本裡看來的,都說男子喜歡嬌媚柔情的女子。”
願婉摸摸青離的小腦袋瓜子:“你還小,還未到你要考慮這些的時候。”
青離有些賭氣地撇開頭:“隻比姐姐小三百歲而已,青離也想像姐姐那樣,讓男子為我傾倒。待老了再考慮,豈非來不及了?”
說到為她傾倒的時候,青離臉不自覺地紅了。願婉察覺到試探着問:“青離可是心悅方時宴?”
青離嗫嚅:“我……我沒有。”
願婉點點頭,笑道:“嗯,如若是方時宴的話,确實可以考慮考慮了,他雖非我族人,但年輕有為倒是勉強能配上我們青丘小王姬。”
青離的臉愈發紅得似熟透的桃子,聲音很輕:“姐姐莫要拿我打趣。”
話音方落,外面便傳來急如驟雨的鼓聲,一聲聲皆敲得青丘狐族心上驚慌狂亂,因為那是狼皮鼓的聲音,隻有敵襲才會敲響的狼皮鼓。
随着一陣野獸低沉的咆哮,青丘地動山搖。兩隻九尾人面虎身的陸吾踏着狐族的屍骸而來,自入了青丘之始便所向披靡,直入王宮。
陸吾站定後,披盔戴甲的士卒也叫嚣着殺入,密密麻麻如烏雲壓境,聲勢浩蕩,須臾便占據了青丘王宮。
陸吾頭上站了一人,身着青色道袍,與滿身殺氣的大軍格格不入。
初看隻見他眉目含笑卻不怒自威,再一眼卻已是殺氣滔天。他用睥睨的眼神環顧一圈王宮,開口道:“有蘇明鏡,給你一炷香時間,若肯交出兩儀玄珠,朕可放過青丘衆生,如若不然,朕便踏平青丘。”
語畢,便有一士卒取一錯金香爐,燃起一炷香,置于一通風開闊處。輕煙随風而起,似是催命符一般四散開來。
願婉護着青離于混亂中好不容易與狐帝帝後會和彙合。
青離哭聲顫抖撞入帝後懷中:“母後,青離害怕。”
帝後安慰青離:“别怕,母後帶你們去藏好,等會兒不管發生什麼動靜,都不可出來,記得麼?”說完拉起願婉欲走。
願婉卻不願道:“父王,青丘那麼多人個個會仙術,我們為何要怕人族?讓我去迎戰。”
狐帝怒斥:“胡鬧!你可知那來人是誰?那是昭國的皇帝東方玥,他不但是人族的大仙師,更帶了兩隻能堪比十二瓣心花仙師的陸吾!”……頓了頓,昭帝不忍道,“陸吾所到之處,皆無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