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瞑自認為前世落魄之時已見識過這世間肮髒的那一面,卻不想今日的孤山村村長還是讓他心中震撼。
他的語氣也變得有幾分不耐,道:“村長要慶幸自己隻是個凡人,我等仙門中人不得對凡人出手,不然我一定親自用劍削下你們的頭顱。”
大概村長也沒想到玉瞑态度如此強硬,終于也不再多說,隻是氣憤地拂袖而走。
反倒是那些幫兇,譬如麻嬸等人則是慌神地追着村長而去,他們都走遠了,楚月檀還能隐隐聽到麻嬸說:“村長,當初我們都是聽你吩咐的,這要是真等府衙的人來了,你......”
“埋了吧。”
村長等人走後,楚月檀抱着小花站在挖好的土坑外。
葉青蘿一邊幫忙埋着女嬰的屍骨,一邊不忿地罵道:“那個老山羊胡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從未見過如此厚顔無恥之人!”
二丫從玉瞑的手中掙脫一下跳到了常元的懷中,仰頭對他說:“常元,我有名字啦,我叫藏珠哦。”
常元沒有作聲,二丫也不惱,隻是在他懷中把頭埋得更深了些,“她說我是她女兒,那按照人類複雜的關系來看,那她就是我娘吧......但是我不認識她,我想了想,我還是更喜歡二丫這個名字!”
待到他們将所有的女嬰安葬好,已是午後。
周青雨道:“我們現在動身往回趕,加快動作也許子時前就能到宗門了。”
“不急。”玉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站在無字碑前的楚月檀,道:“明早再走吧。”
葉青蘿連聲附和應是,“我也覺得明早再走,等那些府衙的人抓了他們,我們再走!”
不親眼看到那群比鬼更惡的惡人斬首,她是不會甘心的。
這一點自然也沒有人反對,今日走和明日走對他們而言并無差别。
周青雨在他們準備回村時着急地拉着玉瞑去看了周元。
周元還是那副渾渾噩噩的樣子坐在裡屋的凳子上。
“仙君,我師弟他......”
玉瞑查看了一番,無奈道:“二丫說她已經把魂給吃了,就算是招魂也遲了。”
周青雨心中湧起了一抹酸澀,魂魄殘缺的周元以後就算是能恢複神智,但仙途也就基本算廢了。
“先把他帶回宗門吧,也許長老們會有辦法。”玉瞑道。
周青雨點了點頭,“也隻好如此了。”
由于之前玉瞑和村長的一番對峙算是徹底把孤山村的人給得罪了個徹底,礙于這一層面,也自然不會有村民像之前那般給他們安排房屋并且好吃好喝的供着。
于是這一夜,衆人隻能在南山下和衣而眠,以地為床,以天為被。
玄霄宗的人大多聚在一起,周青雨還指揮着自己的師弟一起升起了火堆,又去山裡打了些野兔。
河裡倒是也有魚的影子,但介于女嬰和二丫的事,也沒人敢吃那河裡的魚。
楚月檀一個人靠坐在遠處的樹幹前,遙望星河流轉。
玉瞑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他想找些話題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前世他與楚月檀見過多次,抛開立場二人還算相熟,可他轉念一想,如今的楚月檀隻是個外門弟子,他也不好越界拉着她問些有的沒的,想來想去還是問了件大多數外門弟子都關心的事。
“你想進内院嗎?”
楚月檀沒想到玉瞑會問自己這個,于是輕輕挑了下眉,道:“想!做夢都想!”
“有把握嗎?”玉瞑複問道,要想進入内院,考核隻是其一,還要看有沒有長老和仙君願意收徒,若有人極其滿意一位外門弟子甚至破格收徒的也不是沒有。
譬如玉瞑就是這樣。
他沒在外院待過,他是當今玄霄宗的太上長老從凡間直接帶回宗門的。
太上長老直接收了他做親傳弟子,于是明明年歲不大與楚月檀等人還是一輩的玉瞑一夕之間輩分往上提了又提。
楚月檀嘴角一彎,自信道:“當然有,我一定會讓如今劍道之中聲望最高的仙君收我入門。”
許是玉瞑的記憶還停留在前世自己是劍道魁首之時,他聽到劍道和聲望兩字便不自覺地往自己身上套,他有些不自在的輕聲念道:“如果你真的想,那我也不是不能......”
“我一定要拜玉宸仙君為師!”
楚月檀幾乎是玉瞑一同開口的,她洪亮的聲音完美地蓋住了玉瞑的輕念。
“什麼?”玉瞑一怔,後半句話都沒說完就擡了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楚月檀站起身,站在月光之下雙手叉腰,道:“我說,我一定會進入内院,一定會讓玉宸仙君收我為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