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玉瞑道:“不知道村子裡有沒有見到過一張繡圖,上面應該繡着蓮花。”
“繡圖?”老妪似是回想起了什麼,身軀微微一顫,道:“有的。我們村裡多是做農活的鄉下人,平常若是做些針線也是粗糙的很,所以我記得清楚,有一天那戶人家在自己院裡挖出了一幅繡圖,那手藝簡直就是像宮裡頭出來的。他們挖出來後也是激動異常,以為是上天的恩賜,于是将它懸挂在廳堂正中。”
玉瞑也沒想到自己本就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不知是哪戶人家?”
老妪神色更為複雜了一些,答道:“就是半月前少年投宿的那家。”
衆人聽罷,互相對視一眼,竟是一刻都沒能忍住,競相起身往老妪指的方向趕去。
那戶人家住的較偏,周圍的房屋已是肉眼可見的荒涼,它和鄰裡被一堵土牆隔開。
玉瞑第一個推門而入,聽老妪所說,這戶人家慘遭滅門,還是鄉裡幫着收拾了一地狼藉,随後殓屍下葬。
單憑這院内情景來說,頂多是蕭瑟了一些,但很難和滅門這種事情扯上聯系。
楚月檀更在意的則是,那廳堂上的繡圖不見了,甚至找遍了整個院落都未曾見到半點蹤迹。
“不會是那少年帶走了吧?”葉青蘿道:“應該就是這戶人家挖出了繡圖,後來被那少年發現之後,他殺人奪寶,那麼這繡圖應該在那少年的身上。”
“我覺得還是不對。”楚月檀道:“瑤仙子是人皇幡的器靈,但看她那樣子,人皇幡并不是一個有主的物件。”
玉瞑道:“器亦擇主,也許那少年并沒能将人皇幡握在自己的手中。”
“有理。”對于這個猜測,衆人皆未反對。
周行衍倒是很不客氣地在房内坐下了,道:“我覺得也是,那個敗類肯定沒成功,不然他也不會繼續在村子裡面操控走屍。”
“既然這裡是人皇幡最先發現的地點,而且那少年看起來也并未離去,說不定這人皇幡就在村子裡。”楚月檀道。
“找。”玉瞑當即帶着他們分作幾路一同在村子中搜索,隻是那少年找了許久都未果的東西,他們自然是沒有什麼收獲。
直到黃昏将近,衆人再度聚在院内,幾人圍在桌案旁面面相觑,共同攤手搖頭。
周行衍一頭紮在裡屋的床榻上,任葉子秋怎麼喊他都不動,“我找了一天了,今天中午就吃了老婆婆給的一點幹糧,我好累,我要睡覺。”
作為一行人中唯一的“長輩”,玉瞑倒是很體貼,道:“你們都先休息吧,等那群東西出來我再去找。”
“小師叔,你要出去?”周行衍可算是舍得爬起來了。
“是,我要去找那少年,有些事非親自問問不可。”玉瞑道。
“那你走了,我們怎麼辦?”周行衍是萬萬不想和玉瞑分開的。
楚月檀目光有意無意地掠過他腰間的佩劍,嗤笑道:“你不是有風華劍嗎?你怕什麼。”
南宮明附和着起哄,道:“是啊,你不是号稱風華絕代嗎?”随後,他又裝作恍然大悟般歎道:“哦,差點忘了,風華絕代是你爹,不是你!”
由此可見,一把上好的神劍,也需有個好主人才是。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葉子秋站在中間試圖隔開南宮明和周行衍。
眼見夜色漸濃,玉瞑道:“這樣,我在此地留個結界,你們若是要留在這裡休息就千萬不要跑出去。”
“好,這樣最好了。”周行衍道:“我真的走不動了。”
那東西說來就來,玉瞑又叮囑了一番才決定出門去尋,楚月檀也跟着一道出去了,她和玉瞑一樣,想搶在那少年前面拿到人皇幡。
周行衍則是在床榻上倒頭就睡,即使二丫就坐在他的床頭,他也是鼾聲如雷。
葉青蘿則是坐在二丫的正對面,她這段時間和二丫待久了,竟是覺得自己的膽量提高了不少,至少不是見詭色變了,隻是一見二丫望過來,她還是下意識地偏過了頭。
之前在明月山莊,葉青蘿和楚相瀾的談話被瑤仙子給中途打斷了,她還有一件事想與楚相瀾一同商量商量,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楚相瀾這樣的故人無疑是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隻是葉青蘿轉身去找,竟發現沒找到楚相瀾的身影。
“楚相瀾師兄呢?”葉青蘿“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回顧房間之内,确确實實是少了楚相瀾。
隻有南宮明站在窗前,伸手指了指,道:“剛才莫名其妙地走出去了,像中了邪一樣。”
“莫不是中了什麼妖術?”葉青蘿一驚,心想這可不行,她和楚相瀾怎麼說也算是患難之友了,當即就要開門出去把他拽回來,隻是楚相瀾越走越急,立刻就在拐彎處沒了身影。
“等等。”南宮明拉住門前的葉青蘿,思量許久,道:“我與你一起去,人多一點起碼有個照應。”
周行衍也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緊緊握着風華劍,不是很确定地說:“我和你們一起?”
“算了,你這小祖宗還是留在這裡吧。”南宮明道。
葉青蘿道:“是啊,萬一小師叔和楚師姐回來了,你們留在此處正好可以報個信。”
等葉青蘿和南宮明出去尋楚相瀾,周行衍望着有些空蕩的屋内不禁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衫,他扭頭看向葉子秋,道:“師兄,你可不能丢下我。”
“放心吧,我不會。”葉子秋不知從哪抱出一床被子,将其鋪在周行衍身上,道:“師弟,你若是累就先睡吧,小師叔不是說了嗎隻要我們不出結界就沒什麼危險。”
周行衍一想也是,于是抱緊身上的被子,“隻希望他們幾個快點把楚相瀾那個笨蛋抓回來才好。”
葉子秋靜默不語,隻是垂在衣擺後的手上輕輕捏住了一小節慘白的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