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仙子道：“等到第六日，你們出去的那一天，也就是人皇幡真正屬于你的時刻。”

楚月檀道：“你的條件我可以答應，魂絲我也可以去找，但我也有一個條件，你要放了明月山莊的那些魂，讓他們去往生。”

瑤仙子輕笑道：“我知道，你是想讓你師父解脫，反正以後我可以跟着你出去了，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等到那日，不管是明月山莊還是梧桐村，從此以後都解脫了。”

忽然，瑤仙子的目光看向了庭院中的周行衍和周栖梧，道：“他和葉子秋不同，梧桐村沒了，他也就跟着去了，好好珍惜餘下的日子吧。”

“我還有一個條件。”

瑤仙子聽到楚月檀的聲音頓感一陣頭疼，道：“你還沒完了是吧，葉子秋都沒有你這麼難伺候。”

楚月檀道：“以後到了外面，葉子秋可以跟着出去，到時候我就說他是個意外，但是你不行，你别在其他人的面前出現。”

“我？”瑤仙子不可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道：“為什麼？”

楚月檀道：“我暫時不想讓别人知道人皇幡在我手上。”

“可以理解。”葉子秋搶着說，“畢竟這東西在仙門看來确實是一件不折不扣的邪物，她不會出現在别人的面前，尤其是玉瞑仙君。”

“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瑤仙子惱怒地推了一把葉子秋。

葉子秋溫言勸慰道：“可是普天之下，你再也找不到像她這樣符合條件的人了，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有什麼要求，你就盡量滿足她吧。”

“是這樣嗎？”瑤仙子語氣猶豫。

葉秋子和楚月檀相視一眼，同聲道：“正是如此。”

.........

東方既白，周行衍渾身是汗地躺在庭院中的泥地上，五指攤開擋在眼前，那光暈依舊從指縫照在他的眼睑上，忽然，身前的光影全數被擋住，他立刻坐起身咧嘴笑道：“爹，那些劍訣我都記住了。”

周栖梧附身，語氣之中夾雜着掩藏不住的得意和驕傲，“我就知道我周栖梧的兒子一定也是個天縱奇才。”

周行衍撓了撓頭，猶豫道：“在走前，我還想做件事。”

他說着便去找了楚相瀾。

神廟中的楚相瀾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周行衍，道：“你說什麼？你要我召集那些走屍，然後給你殺？”

周行衍一本正經地說道：“是啊，這樣我才有進步。”

楚相瀾琢磨了一會兒，道：“行吧行吧，一會兒我試試，但我事先說好，那些東西不一定完全聽我命令。”

得了楚相瀾的保證，周行衍興緻勃勃地走了，南宮明小心翼翼地湊到了楚相瀾身邊道：“看不出來嘛，你還是位好魔君。”

楚相瀾道：“人有好人也有壞人，那魔族也是一樣啊，出身又由不得我選。”末了，他往玉瞑所在處一看，擠出笑道：“仙君，出去以後你不會揭發我吧。”

長長的睫羽之下眸光微斂，縱使楚相瀾注視許久，仍未從這位劍道天才的神色中看出些端倪。

沉悶了許久，楚相瀾才聽他說：“看你表現。”

也就是他若不害人，那雙方自然相安無事，若是起了一些别的心思，那就隻好乖乖繳械投降。

楚相瀾忽感肩膀微重，是楚月檀不知何時到了，她單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你還是做好亡命天涯的準備吧，世上的人都知道，玉瞑仙君向來嫉惡如仇。”

“是嗎？”玉瞑眉頭一挑，凝神望向了楚月檀。

楚月檀心中道：那當然是，這畢竟是她過來人的經驗。

但面上則是微微一笑，道：“師尊，我誇你呢。”

楚相瀾指了指自己，“那我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楚月檀故作無奈，道：“畢竟我又不是魔君，我可是宗門内最守規矩尊師重道的，以後，我還要做仙門魁首的。”

楚相瀾一噎，倒是玉瞑和後面趕來的葉子秋聽到這話之後神情各異。

藏在葉子秋袖口裡的餘娘子不服氣地傳音給他，“她可真敢說啊，從她修魔道的那刻起，她和尊師重道就背道而馳了，現在等人皇幡一到手，她可就是妥妥的欺師滅祖了。”

良久，玉瞑的嘴角顯露出一絲笑意，道：“你能這麼想，那很好。”

楚月檀臉上浮現出了然之色，随後一擺手出了門。

“你去哪？”楚相瀾問。

“去看小祖宗練劍。”

………

小祖宗出劍是在午夜，那把風華劍落入他手中，頭一次沒了違和感。

周栖梧與他并肩而立，兩人在走屍群中有來有回。

楚相瀾站在一衆走屍之後，唇間抿了一片寬葉，衣擺晃動間笑容橫生，乍然一看，也是有幾分正統反派的模樣。

其餘人等則是坐在屋檐之上，那一派雲淡風清的模樣大有幾分：任它風雲亂攪，我自作壁上觀。

最後周行衍劍尖點在楚相瀾面前，不争氣的魔君大人一扔寬葉，雙手舉起道：“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