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楚相瀾轉憂變喜,道:“那是好事啊。”
說罷,他又惋惜道:“可惜我的黑棺沒了,不然也能借給你躺一躺。對了,小師叔,你還記得在牡丹樓之後遇到的那群小妖嗎?其實他們擡的那口黑棺是我的,我知道你把它收走了,要不你還給我吧。”
那本來就是屬于他的東西,隻是不小心弄丢了而已,他初入玄霄宗身上不好帶着黑棺,唯恐氣息洩漏于是找了個地方藏起來,誰知道後來被一群小妖給挖出來了。
“不給。”玉瞑驚疑道:“也不知道你們魔族為什麼這麼喜歡躺黑棺。”
“因為有大用啊。”謝扶拍了拍黑棺道:“快,你們兩個都躺進來。”
楚月檀先一步躺了進去,玉瞑走到黑棺邊突然猶豫了起來。
謝扶道:“你磨磨蹭蹭幹什麼呢?放心吧,我的傀術沒問題的,保管能讓你們靈魂出竅然後藏到徐榕的魂魄之中。”
不過謝扶算是猜錯了,玉瞑并不是不信任他的傀術,而是——“你不覺得這黑棺有點小嗎?”
可以說根本不能讓兩個人并肩而卧。
謝扶理所當然道:“你這不廢話嗎?這是按照一個人的身量做的,你将就一下吧,不然你愛進不進。”
若不是他身為施法人不能進去,他才不會讓玉瞑挨到他的寶貝黑棺。
“要不我來。”楚相瀾積極道:“我不怕擠。”
他一條腿都擡了起來,沒等跨進去就見玉瞑利落地翻身而進,竟是連棺材闆都蓋好了。
“額......不是嫌擠嗎?”楚相瀾隻好尴尬地将腿放下。
謝扶推開他道:“你一邊去,别擋着我,礙手礙腳的。”
被四方嫌棄的楚相瀾隻能默默坐在門檻上等着謝扶使用傀術。
隻見謝扶十指之間纏滿了幽藍色的絲線,不過片刻那些絲線直直地插入到了黑棺之中。
躺在黑棺中的二人隻覺得自己渾身一輕,隻是一晃神的功夫就離魂而出飄然落在棺材蓋上。
謝扶道:“我現在就送你們兩個到徐榕那裡去。”
幽藍色的絲線環繞在二人的周身,楚相瀾雙手托着臉目視着這一幕,喃喃道:“隻怕徐榕還不知道他是你們故意放跑的,估計現在還在偷着樂呢。”
謝扶和沈淮各執一詞,僅憑手臂之傷似乎是不能判定蕭長陵的問題,于是白日裡玉瞑假意和謝扶打了一場,而徐榕就是在那時瞅準了時機逃之夭夭。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楚月檀的煽風點火。
直到現在徐榕都以為楚月檀放他走是因為念着以往的舊情。
不知真相的他也算是腿腳夠快,現下已經到了城外的一處據點,他見四下無人便點起了一根香。
忽然,一陣清風撩動他的衣袍,徐榕隻顧着盯着紅香全然沒有發覺自己身體裡被打入了兩道印記,他更不可能知道的是,此刻玉瞑和楚月檀就藏在他的魂魄裡。
徐榕暗暗祈禱着:“姜佑師弟,趕緊過來接我吧。”
果然如楚月檀所料,逃走的徐榕不會乖乖聽話地去往忘川,他還是放不下那所謂的還魂之術。
出乎徐榕意外的,他心心念念的姜佑并沒有出現,不過這并不妨礙徐榕滿臉喜色,因為有一道黑影背月而來。
“宗主!”徐榕大喜過望跪地就拜。
那人戴了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對徐榕說道:“你吃苦了。”
“不苦,說起來都是我自己沒用。”徐榕激動得眼泛淚花,看起來他是真的敬服面前這人。
徐榕又道:“我這回還是趁着玉瞑仙君和謝扶打起來才趁亂逃出來的。”
那人似乎對謝扶很感興趣,追問道:“我還想問問你,那謝扶究竟是何人?”
徐榕一五一十地将謝扶的身份告知,斬釘截鐵道:“魔君。”
那人一聽這兩字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道:“之前我想把雍城的事推到他頭上,但又害怕玄霄宗的那幾位不好糊弄,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一層身份,這一下,這雍城的罪他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說罷,他語氣一轉,直勾勾地盯着徐榕道:“不過,你确實是不堪大用。”
徐榕一聽正要求饒認罪,卻見那人伸手往他胸口處一探,徐榕垂頭一看大驚失色,他胸口不知哪裡來的一張黃符飄了出來。
随着那人手指輕輕一點,黃符也就憑空燒了個幹淨。
“這是......”顯然,徐榕并不知道這是什麼。
那人道:“蠢貨啊,這是追蹤符,你還不明白嗎,他們是故意放你走的,就是想要用你把我引出來。”
徐榕頓時大驚失色,道:“那宗主你快走啊。”
那人又是一聲冷笑,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蠢嗎?我就是故意來的,他們以為自己機關算盡,殊不知雍城的一切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徐榕激動得再次跪拜,道:“宗主大人英明。”
可他雙廉價的膝蓋還沒有如願磕到地上,他忽然全身一僵,竟又直直地站了起來,不但如此,他還膽大包天地朝那黑衣人打了一掌。
掌風果斷而狠辣直沖着黑衣人的面門而去,那人往後一仰正要開口怒罵,卻不料徐榕又是另外一掌打出。
和剛才那一掌不同,這掌風之上帶着幾縷寒涼的劍氣,直将他臉上的面具一掀而下。
徐榕剛想解釋自己身體不受控制了,可看到自己那擡起的雙臂和揮出的掌風,又吞了一口唾沫,道:“我這麼厲害啊。”
那人面具被打掉,露出來一張俊朗又陰霾的面龐,厲聲斥道:“你找死嗎?”
徐榕這才回了神,道:“不是......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他話音剛落,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内竟發出了另外一道聲音。
“是你自尋死路。”玉瞑帶着寒意的嗓音傳出,沉悶的語氣中夾雜着幾分複雜的情緒,他借用徐榕的雙眼看向面前那人,他以為打掉了那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就能看到雍城的真相,但到這時,他卻無比希望黑衣人的這張臉也是假的。
“為什麼,蕭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