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蘇醒過來的時候，夢裡的觸感還沒有徹底消散。羽生結弦翻了個身，一隻手探到枕頭邊的那堆噗桑裡，摸索片刻找到了他埋在裡面的手機。按亮屏幕，努力睜開依舊困倦的眼睛看了一眼，手機的熒光在遮光極好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眼，眼睛更是幹澀。

在虛眯的那一眼裡，他确認了時間。

早上9點32分。

距離他原定的起床時間還早着，他不耐煩的啧了一聲，把手機扔回噗桑堆裡。再次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嘗試把夢續上。

五分鐘後，重新進入夢鄉成功，但是也宣布了接續上一個夢境失敗。

與前一個溫柔鄉毫不相關，這個夢境裡，他站在冰場的中央。燈光啪地一聲亮起，觀衆席隻有三三兩兩的幾個觀衆，抱臂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時不時的交頭接耳。那模樣很熟悉，與以往每次站上冰場時，他必須首先面向的那一排人一模一樣。

滋啦——

音響發出刺耳的聲音，羽生結弦猛的睜開眼睛。

他躺在枕頭裡用力搖了搖頭，确認剛剛是虛假的夢境。再看時間，已經是11點，是他該起床的時間了。向天花闆伸出手，他努力的想要回想起前一個夢境，在空中握拳，夢境中的虛無觸感早已消散不見了。

“啊啊啊啊啊——”

真要命，美夢做了一晚上現在啥也不記得了，但是這噩夢不僅毀了他的回籠覺，還占據了他最新鮮的夢境回憶。

一個不太舒心的夢，會讓人一天都有些心緒不甯。

羽生結弦現在就是這個草率的理論最典型的支持論據。他坐在會議室裡聽着大家的工作進度，筆在指尖翻飛，就像他現在的無名焦慮的情緒。

“YouTube的會員數出現小幅度下滑……”佳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筆掉到地上的聲音給打斷了。她自然的停下，等着鑽到桌子下撿筆的老闆回到會議桌上來，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大喘氣斷句的位置有些不對勁。

“額……那個……”羽生結弦從桌子下撿了筆又坐回來，盡量壓住自己拿現實情況與夢境相連的沖動。掉粉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一面自我安慰，一面尋找措辭想要給團隊一點信心。

中島尚的聲音卻從電腦的揚聲器中搶了先。

“這種情況很正常，YouTube一段時間會清理一批被系統認定為不正常的賬号，這個情況在推特和ins也有。”

她的聲音穩定，羽生結弦擡頭就可以看到她在視頻會議窗口裡冷靜的臉色，自起床起的焦躁情緒在這一刻突然消散了。他低頭笑了笑，才應和着她将這個話題結束。

“既然佳子說到了YouTube的會員，我也說一下關于YouTube會員的冰演提前抽選的方案。”中島尚在電腦上将自己的屏幕共享到會議界面，開始講YouTube會員冰演抽選方案以及大家配合的要求。

因為她對着自己的屏幕講方案，有時候不自覺的會湊近些，線上會議的視頻窗口裡就會看到她湊近些的臉。鏡頭雖不是什麼4k高清，卻也能在她湊近時看到她忽閃的睫毛，認真看着窗口的話，會有一種湊到面前的錯覺。

那錯覺像驅散迷霧的魔法棒，叮地一聲在羽生結弦的腦袋裡擦亮了他遺忘了好一陣的那個夢境。明明起床時還為想不起來而焦躁不已，現在他隻覺得這間會議室太悶了。

“以上就是這個會員的抽選方案了，主要需要的是羽生老闆的配合。可以嗎？”

會議室一時安靜，沒有人搭話，讓中島尚有些疑惑。

“怎麼回事？難道卡了嗎？”她歪着腦袋看着自己的屏幕晃了晃鼠标，又湊近自己電腦的收音口，“我卡了嗎？大家能聽到嗎？”

“沒有呀，聽得很清楚！”藤井望率先回答。

“那……是方案有什麼問題嗎？羽生桑？”

“沒有，我回頭按你的方案錄音頻。”羽生結弦仿佛回神一般急忙給出最确切的回答，伸手拿過面前的水瓶，擰開仰頭灌了兩口。

“OK~那接着由我來說一下我這邊的情況。”黑澤宏适時的接下了今天的會議節奏，開始了自己的工作彙報。

進度一切正常，會議即将收尾。中島尚已經不是講話的主角，自然的放松了下來，在電腦這一頭伸了個懶腰，還沒抻到位就被突然cue到名字吓了一機靈，差點閃着筋。

“哦對了，中島，你上次跟我說的電視台調用資料的申請程序都已經搞定了。”黑澤宏提醒道，

“給你說一聲。”

“啊，好的好的！謝謝黑澤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