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尚在房門口,反複确認臉頰已經不再發燙才拉開房門。日式房門嘩啦地一聲被拉開,她才發現長田佳子已經在床鋪裡睡得很香。開門的動靜還是有吵到她,佳子在被子裡不耐煩地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高,眼睛都沒有睜開,皺着眉頭。
“尚醬,關燈。”她嘟嘟囔囔地說完就沒有了聲響。
中島尚聳了聳肩,鎖着脖子轉頭蹑手蹑腳地把房門關好,又把房間的燈關了,隻留下了一盞黃色的小台燈,在她的床鋪前頭。看佳子睡得砸吧嘴,特地去便利店買的毛豆和啤酒都變得多餘。
明明還是她發消息來說想要晚上一起喝一杯呢!騙子。
不過經過了最近的高壓工作,好不容易放松下來,會睡着也不奇怪。中島尚這麼想着,把床頭的燈調暗了一度,她也這麼躺進自己的床鋪。
買的吃食就這麼放在一旁,安靜的房間裡似乎都能聽到包裝袋上冰凍的痕迹化成水珠落下,在榻榻米上形成一圈水漬的聲音。中島尚翻了個身,自己心跳聲在枕頭上居然聽得格外清晰,越是關注就跳得越快。
睡不着……她掀開被子坐起來,看了一眼對着庭院的雪見門,又看了一眼床鋪邊的購物袋。
“嘛……不要浪費……”她小聲地自言自語,抱起自己的被子,輕手輕腳地提着袋子,小心翼翼地拉開雪見門,一個人坐到了房間裡的小門廊上。
還是與不久前在長廊上看到的星空一樣,隻是月亮悄悄挪了位置。中島尚坐在廊邊,從購物袋裡掏出啤酒,冰涼的易拉罐貼在臉上,有效地降低了臉上的熱度。今天的那個吻讓她現在想到就臉紅心跳,同時也讓她意識到,自己喜歡的人是一個普通男人。
那她這樣毫不留情地推開他了,會不會……
她用紙巾潦草地擦了擦剛剛撚過鹽漬毛豆的手,叼着那個剛剛塞進嘴裡的那隻毛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貴婦茶話會(4人群組)】
二婚丈夫也是yuzu的Nao:有人睡了嘛?
山崎賢人的夫人(CC):你這問法很奇怪,一般這個時間該問的是誰沒睡吧?
坂口健太郎的太太(Nozomoi):是啊……你好奇怪
坂口健太郎的太太(Nozomoi):遇到什麼事了?
二婚丈夫也是yuzu的Nao:沒有,就是想和你們聊聊天……不可以嘛?
周夫人(Saki):……更奇怪了。
二婚丈夫也是yuzu的Nao:哎呀!工作完成了一個重大交付裡程碑,所以我覺得有點寂寞。好了,散了散了。
咲子靠在床頭,皺着眉看着聊天對話框。怎麼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尚醬似乎并不打算回答的樣子。上次她這麼欲蓋彌彰,還是和她那個前任鬧分手的時候……
不過那時候并沒有隔着網線。
那天咲子走出實習公司的大門,一眼就看到了尚醬。中島尚在公司的街對面,正低着頭一步一步地用腳認真的踩着地上的地磚格子,從左邊走到右邊,轉身準備回頭時注意到了咲子。她熱情地向她揮手,趁着綠燈像個可愛的小鹿向她跑過來。
隻是那份熱情顯得有些奇怪。
這個想法一直萦繞在咲子的腦海中,直到閨蜜幾人都被中島尚耐心地湊齊,在常聚的居酒屋裡喝上了第二輪的酒,這個想法才得到了證實。酒量一向不錯的中島尚,在喝完第二杯生啤後,哭了起來。
她哭得實在突然,是叼在她嘴裡的,那個沒有啃完的雞翅都覺得莫名其妙的程度。
咲子和幾個姐妹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猶豫着開了口。
“尚醬……你這是……怎麼了?”
“這,這首歌……”她又是哭又是嘴裡含着沒有咽下去的肉,咲子很努力才辨别出她在說什麼。
居酒屋裡播的音樂并不是什麼悲傷情歌,反而是非常可愛元氣的AKB48的歌。這歌為什麼要哭呢?明明尚醬之前還在學園祭的舞台上表演過這個曲目呢,當時她可是憑借着元氣滿滿的可愛模樣在大學裡人氣飙升。咲子一時不知道是兩杯啤酒就罪到哭這件事離譜,還是聽這個歌哭離譜了。
中島尚後面的話,解答了她的疑惑。
“他說看了那次演出就迷上了,說覺得我是最好的女孩子,為什麼現在又要說我沒有女人味。”
“哈?”希美皺着眉頭,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他……他說,我讓他沒有興趣……不會配合,很無趣,所以他才……做不好……”
“那是他廢物吧!”這次反而是理香拍桌子開始罵人了。
“我,我哪裡沒有女人味了,我明明,什麼都有啊!”中島尚說着就要捏住衣領要掀開自己的衣服,被希美眼疾手快地一把護住了衣領,摟進懷裡。
“可以可以,我們知道你身材好!你注意點!”
她的告誡還沒說完,就被中島尚的哭聲給打斷了。
那時候的中島尚,咲子想起就心疼。後來不管姐妹們怎麼勸,她似乎都對那位棒球社的帥氣前輩給的評論耿耿于懷。即使後來大家連“長得帥的男的很多都不行,是他們的問題”這種謬論都被拿出來說了,尚醬也隻是跟着她們笑一會兒,然後默默地在一旁黯淡下去。
看着現在群裡的對話,咲子也沒由來地覺得……有些不對勁……
【貴婦茶話會(4人群組)】
山崎賢人的夫人(CC):尚醬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坂口健太郎的太太(Nozomoi):靠!不是羽生結弦欺負你了吧!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希美撸起袖子,一副要把欺負她的人抽筋扒皮的樣子,中島尚捧着手機抖了抖。急忙用紙巾擦了擦沾了鹽漬的手指,在群裡回複了消息。
【貴婦茶話會(4人群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