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電視機播放着,下午時分窗外的天光正亮,紗簾拉了一半随着窗外的風微微搖擺鼓動着。豆腐羹舒适地趴在中島尚的大腿上,享受着她在腦袋上有節奏的撫摸,電視機的聲音和主人們時不時聊天的聲音都給它舒适的安全感。
在撫摸的節奏中,豆腐羹慢慢的有些昏昏欲睡,剛要合上眼睛,節奏卻中斷了。它奇怪地看了一眼,不太明白為什麼中島尚正皺着眉看着電視機。
電視上播放的是News Every的直播,羽生結弦穿着一身嚴肅的西裝,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苟。他站在主播台的後面,有些局促地悄悄垂眸偷看台面上的題詞卡,講話的語速也稍微的有些慢下來,一旁的主持人也好心提醒,他才從緊張的狀态下支棱了些,讓錄制更順暢了些。
“羽生桑好像很緊張呀,尚醬不放心今天怎麼不跟着去呢?”中島太太在旁邊已經看出了女兒眼中的擔憂,幹脆地點了出來。
“NTV那邊的對接之前都安排好了,而且我也想抽空回來陪陪你們嘛~”中島尚轉頭看向媽媽,坐在地毯上的位置方便她也學着豆腐羹的姿勢去趴到媽媽的膝蓋上,仰起頭笑得格外撒嬌。
中島太太也隻能無奈笑着捏中島尚的臉。
“我就是饞媽媽做的菜了嘛~剛剛忙完一個大項目,大家都可以偷懶,我也想偷個懶。”中島尚嘿嘿地笑着。看着媽媽被她提醒了,立刻起身去了廚房,她才慢慢收起了笑容又轉過臉看着電視。
電視上,滿臉寫着緊張的羽生結弦和專業的主持人之間,那快大屏幕上反複播放着昨天在冰面上肆意舞蹈的蜜瓜色身影。他昨天那麼努力的快樂着,想把快樂從自己心底喚起,然後再散播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站在場邊的中島尚是感受到了,她也跟着開心的搖擺着身體,心中激蕩着的是自己勸慰成功的滿足感和現場的音樂疊加了振幅,在心裡把快樂的情緒放大。大到在他抱着話筒,說出自己隻是滑冰的人,做不到改變世界這樣的話時,笑容還來不及收起。
【就算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幾個字傳入耳膜的瞬間。
即便知道那是他與支持他的粉絲連接的情感抒發,即便知道他隻是想表達自己可以為了滑冰和帶來希望付出一切。可是中島尚還是難以抑制地覺得心髒被這幾個字狠狠地撞擊到了。
【犧牲幸福?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呢!】這是她在腦海裡首先蹦出來的幾個字。隻是,當他低着頭從她身邊下場走過,沒有停頓也沒有任何側目。她可以看到汗珠從他的下巴滴落,迅速地被他的冰刀套踩碎抹開。這句理直氣壯的質問在心裡突然也失去了底氣。
這份幸福,真的需要她的同意嘛?
這個疑問從昨晚就一直在中島尚的腦中盤旋,讓她也聽不見爸爸對Notte的誇獎,也沒注意到爸爸對羽生結弦那過分感性而不知輕重的話有微辭。甚至在晚上被羽生結弦擁在懷裡時,她看着他的臉,都有一秒的大腦宕機。
不敢再去看他的臉。
好像再多看一秒,她就會直接問出聲。
“豆腐羹……你說我要不要問他呢?這種問題不該問的吧……”廚房裡忙碌的聲音讓中島尚安心地抱起豆腐羹的腦袋,揉搓着它的毛,把臉埋進去悶聲問着。豆腐羹隻會嗚咽幾聲,像在回應。
初春的午後,陽光還沒有太多的溫度,但是豆腐羹身上暖暖的,軟乎乎的。抱着還有它呼吸的起伏,讓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的中島尚很快也被困意襲卷,合上了眼睛。下午的補眠睡得不深,她還能聽見媽媽在廚房裡切菜,料理機運作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好像有毛毯搭在了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聽見大門有動靜,連豆腐羹都警覺地爬起來,扔下中島尚一個人還伏在地毯上抱着一個小枕頭倔強地閉着眼睛。
豆腐羹的爪子在地上歡快地吧嗒吧嗒,門口還有爸爸的聲音,應該是在迎接爸爸吧。
“你回來了,尚醬愛吃的海膽帶回來了嘛?”
“嗯,帶回來了。”
是爸爸媽媽在對話的聲音。今晚有海膽飯吃了。
“這麼多啊。”
是媽媽的感慨,看來今晚可以敞開吃了。
“嗯,有客人。”
是爸爸的回答。客人?什麼客人?
好奇心讓中島尚睜開了眼睛,還沒有爬起身,就聽見了門口羽生結弦的聲音。
“打擾了,中島太太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