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蘭迪冷笑一聲,兩眼盯着街口。
在那兒,屬于警車的紅藍光正快速逼近。
即使哥譚的執法人員總是姗姗來遲,在來不及了以後才抵達犯罪現場;但!隻要提前報案,把GCPD遲到的時間算進去,那就不存在遲到的問題了,對吧?
唯一不在蘭迪預料中的隻有夜翼。
而現在,夜翼正偏過頭,用古怪的表情打量她。
“提前報警,哈?”夜翼問,左邊的眉毛高高揚起。
蘭迪扯動嘴唇,這才注意到她從不知何時起就顫抖不止。
“畢竟被殺過一次。”她說。在風衣之下,她可穿着防彈衣,那正是剛才搶匪沒能成功刺傷她的關鍵。
聽到蘭迪的回答,夜翼的眉毛就挑得更高了。
挑眉的同時,夜翼也皺眉,古怪的表情應該讓他看起來面目猙獰,但不知何故,實際得出的結果卻是他在看上去又懷疑又困惑的同時、仍迷人得匪夷所思。
“你是──”夜翼張嘴,閉上,再張嘴,帶着一種震驚,和恍然大悟,“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現在蘭迪已經平靜下來,有足夠的理智可以斜視夜翼可疑的态度。
與此同時,幾個警探們正在他們身邊來來去去,忙着逮捕搶匪和其同夥。
“這根本是個陷阱!”一名同夥在被捕時大喊,“釣魚執法!”
蘭迪和夜翼同時轉過頭去,大吼:“閉嘴!”
一旦看見搶匪們都被逮捕,蘭迪的精神就放松下來。她正想找個什麼東西來扶着,暗自細品一下複仇成功後的喜悅、和前所未有的順利帶來的龐大自信、以及九險一生的後怕,想憑着這些感受克服死過一次的心理陰影。
警探在這時走過來。“嗨,我是蒙托亞警探,想詢問您幾個問題。”
蘭迪皺起眉,低下頭,發現夜翼主動握住她的手臂。
“問題我來回答吧。”夜翼說,“我目睹全程。”
蘭迪的目光從夜翼握住她手臂的那隻手,快速平移到他的側臉。從她的視角看過去,夜翼有豐滿柔軟的嘴唇和銳利的下颚線。客觀地說,蘭迪相信這道下颚線已經切碎過無數顆心。
問題是──夜翼說他目睹全程?他是說他就看着蘭迪被挾持,沒有出手,再看着蘭迪逆轉形勢?直到她拿起鋼條才介入?這到底是什麼啊?
啊……說起鋼條,她錯過打碎膝蓋骨的機會。行吧,至少她攻擊了那家夥的眼睛。
蘭迪用兩根手指抵着前額,想了一下之後決定别再想下去。
下午兩點。截至目前,她的‘今天’已經變得好刺激。是時候該放松精神,進入去沃爾瑪搭讪帥哥的環節了。
盡管蘭迪再三拒絕,夜翼仍堅持親自護送她進入沃爾瑪。
實在不能理解夜翼對她的這些……值得懷疑的保護姿态是從何而來。她可以發誓,夜翼在盯着她走進沃爾瑪後,馬上打開通訊器、摀着嘴不知道在和誰講敲敲話。
反正一切就都特别可疑。
蘭迪決定先将疑點記錄起來,在腦内歸檔,待之後有空再來抽絲剝繭。
也許這是風水輪流轉,她終于走好運;也許這是看她同一天過久了,宇宙憐憫她,給她系統補償;也許這是累積而成的概率,也許上述皆非。她不是專門研究這些的理論科學家,她不會有答案的。
總之。蘭迪想,既然她今天截至目前都過得風生水起、特别流暢特别順利,那不趁着順風來沃爾瑪搭讪豈不是浪費機會嘛。
蘭迪走向水果攤,不意外看見她的目标,那個拿着香蕉長得好有錢好漂亮的男人,就站在老位置。
她退回一條過道外,先對着玻璃整理了自己的洋裝和頭發,暗自慶幸她剛剛先在快餐店的廁所換掉那套曆經打鬥的衣服。
當她再次回到水果區時……人呢?
蘭迪呆在過道中央,一時間又錯愕又茫然。難道說她用完今天的好運了嗎?通常香蕉男都是在西瓜那邊的,從沒換過位置。
蘭迪轉身,正準備開始找尋,就看見目标人物剛走到牛油果攤前,歪頭看了看後,朝中下層、離他的手最近的那顆牛油果伸出手。
順便說一句,這裡沃爾瑪的員工很喜歡把牛油果堆成金字塔狀。
蘭迪在心中窒息了零點一秒,眼睜睜看着堆成小山的牛油果順間垮台,骨碌碌地全滾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