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大人,您的體檢還沒結束。”
森鷗外拿起小光的體檢表,眸光低垂一掃中原中也填補上去的性别一欄。
龍飛鳳舞的張揚字迹與一旁的字風格不同。
他轉一轉手裡的圓珠筆,筆的尾端撓一撓頭,假裝沒看見少年少女吵鬧的一幕,道:“我們還要繼續嗎?”
小光憋着氣,抓住中原中也的帽子用力甩在地上。
烏黑柔亮的長發甩出來,寬氈帽下的報童帽分開軟軟落到一旁。
“繼續什麼繼續!”
她氣鼓鼓瞪着地上的帽子,擡腳想踩——
猶豫幾番,擡起的腳還是沒有落下。
小光扭頭重重地哼一聲,放下腳。
終是沒有一腳踩上去,給這頂帽子的可惡主人留幾個鞋印子。
“我要去找兄長大人給我出氣!”
她彎腰撿起落地的報童帽,拍一拍灰扣上腦袋,笨手笨腳地把頭發往帽子裡塞,道:“兄長大人和沒用的醫生不一樣!他才不會看着羊之王欺負我!”
說着,她又氣鼓鼓瞪一眼森鷗外。
黑發的醫生無辜眨眼。
他笑着道:“少年人之間的關系,我這個差一輩的人去插手,好像不太合适?”
小光重重地哼一聲。
森鷗外看一眼落在地上的帽子,若有所思地笑問:“小光大人剛剛不是想踩中也君的帽子嗎?”
他歪頭好奇道:“為什麼最後又決定不踩了?”
時子山小光沉默。
森鷗外越發好奇。
他耐心地等待小光的答案。
“……因為很沒品。”她不快地低聲咕哝。
森鷗外眨一下眼睛,意外的表情看着有點呆。
她不高興道:“你這是什麼反應?”
“我隻是覺得壞的是羊之王!不是帽子!”小光飛快說道:“趁着他不在偷偷踩他帽子洩憤的行為很蠢!也很沒品!”
她好歹也是一個組織的首領!
生氣到要教訓手下,隻是偷偷踩一下他的帽子洩憤太憋屈了!
“小光大人真可愛啊~”
森鷗外的嘴角高高揚起,止不住表情的蕩漾。
他精神抖擻道:“既然中也君不在了,小光大人要不要換一身舒服的衣服繼續體檢?”
森鷗外放下|體檢表,不知從什麼地方飛快地拿出一套粉色的可愛護士服,舉到小光眼前道:“小光大人,這裡有一套超級合适在診室穿的護士服哦!”
忙着搗鼓頭發的小光看都不看一眼,道:“醫生自己穿吧。”
她要去找兄長大人了!
小光彎腰撈起中原中也的帽子,氣鼓鼓地快步走出體檢室。
“唉……”
森鷗外深深地歎一口氣,憂傷道:“這麼可愛的護士服,小光大人怎麼看都不願意看一眼呢?”
“活該!”一襲紅裙子的金發小女孩從醫用隔離屏走出來,毫不客氣地嘲笑道:“那身衣服,隻有林太郎自己喜歡吧。”
森鷗外嘟嚷一聲,道:“可是很可愛啊,小愛麗絲不覺得嗎?”
愛麗絲扭頭環胸,重重地哼一聲。
.
“兄長大人!”
小光委屈萬分地沖進太宰治的辦公室,沖橫躺在沙發戴着眼罩,光明正大在事務所打盹的少年抱怨道:“羊之王欺負我!”
少年拉高一邊的眼罩露出清明的鸢眸看向滿臉氣憤與委屈的小光。
眼眶都有點發紅。
他擡起手,指尖輕碰一下小光的左臉,聲音漫不經意地問:“他怎麼欺負你啦?”
小光的左臉有很淺的指印。
若隐若現,快要消失。
“他一點眼色都沒有!”小光用力揪住懷裡的帽子,氣鼓鼓道:“讓他走不走,不讓他走一下跑不見了!”
太宰治的眸光落到她懷裡的帽子,坐起身慢慢道:“哦……中也居然這麼壞?”
“就是啊!”得到哥哥認同的小光委屈巴巴地吸一下鼻子,悶悶道:“他還一定要和我一起體檢,趕都趕不走!醫生也幫着他!”
過分!真的太過分了!
要不是擔心身份會暴露,她早一把掀掉帽子,命令羊之王乖乖站在原地讓她打一頓。
“真是過分啊……”
太宰治語氣涼涼。
他摸一摸小光的臉,輕輕的觸碰隻留下指尖的涼意。
他們兄妹皮膚的溫度都不高。
這樣直接的碰觸,小光隻會覺得臉上有點癢癢的感覺,不會覺得冷。
“兄長大人幫我報仇!”
小光喊得理直氣壯。
太宰治不予理會。
他捏起一縷掉出帽子的長發給她看,小光一驚手忙腳亂地檢查一下頭頂的帽子,匆匆忙忙把掉出來的頭發往回塞。
“真是笨蛋。”
他戳一戳小光的腦門,托着臉頰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懂怎麼告狀。”
明明痕迹都在臉上卻總是說不到重點。
“我不會告狀,兄長大人也會幫我的!”小光檢查過帽子的邊邊,确認安全不會暴露,漂亮的小臉揚起明豔又燦爛的笑容,理所當然道:“因為兄長大人最疼我了!”
太宰治低垂下眼眸。
他摸摸小光的腦袋,輕歎一聲站起身道:“我們走吧。”
“去哪?”她眨巴一下眼睛,亦步亦趨跟着太宰治。
黑發鸢眸的少年勾起嘴角,不懷好意道:“當然是去給可惡的中也找點麻煩。”
時子山小光眼睛一亮。
她開心地喊道:“兄長大人萬歲!”
“小矮子真的是太過分了。”
太宰治拖長聲音,故意道:“趁着我不在,偷偷欺負我們家的笨小孩。”
他邁着步往前走,披在肩頭的外套衣袖垂落輕晃。
“我家的笨小孩腦子不是那麼靈光,體能也說不上好,遇到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中也,隻能嘤嘤嘤地哭着跑回來找我。”
小光扁一扁嘴,有點不服氣道:“我沒有哭。”
“真的沒有嗎?”
太宰治瞥她一眼,輕笑一聲道:“你不是都被他氣得眼睛紅了?”
小光不高興地鼓起臉頰。
他們經過窗邊的時候,她特意對着窗戶玻璃照一照自己的臉,想要找出自己眼睛沒紅的證據。
可惜失敗了。
白天的玻璃擦拭得再幹淨也不可能照清楚臉上的每一處細節。
她不服氣地輕哼一聲,把帳都算到中原中也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