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蘭嘉坐下,揉了揉酸疼的腰。
“起來吧。新來的徐弘不是以前呂方那個廢物。如今的金吾衛不能小觑。吃了這次虧,往後離金吾衛遠些。”
觀心依然跪地不起。
“剛下頭人來報,那個龍衛受不住酷刑。死了。原本盯住的那間書齋,前日被金吾衛一窩端了。金吾衛中的線人說,書齋那些人當天就毒發身亡死在了獄中。隻是毒發前,有個人扛不住刑,招了一點。說他們是裴家舊人。”
又是裴家?
任蘭嘉不動聲色和觀海對視一眼。
“你先養傷吧。剩下的事觀海會去安排的。”
“是。”
面對觀海,觀心不敢有絲毫不敬。
她的手撫着心口,想到傷她如此的人,眼中露出狠意。
出了小院,觀海跟在任蘭嘉身後一步距離。
“把裴太傅嫡孫還在世的消息放出去吧。裴家舊人?裴氏?我倒要看看,他們是要殺他還是救他。”
任蘭嘉轉念又想到已被張榜,過些時日就要被處斬的趙泰佑。
“你說,陳朝是正想砍了我那表哥,還是又是幌子?”
“應該是真斬,便是朝廷不斬,也有人不想讓他再活着。”
任蘭嘉也想到了那深夜劫獄刺殺。
“也是。我那表哥看來是真活不成了。也不知道舅舅心裡痛不痛。”
安王心中自然痛楚,他的書房中此時滿地碎片。他對着背着他的男子面目猙獰。
“你手下的人都是廢物嗎,過幾日,佑兒就要被斬首示衆了。他們卻連佑兒的關押處都摸不到。”
“我的人最起碼進京了,王爺的那上百暗衛卻連上京都未進就被人格殺。還因此丢了主子。我勸王爺一句,别徒勞了。小世子被廢了手腳,還被割了舌頭。救回來也是廢人了,還不如讓他就這麼去了,小世子心高氣傲,救回來也不會容自己這麼活着的。況且,那日,與我手下同去救小世子的那夥人可是下了殺手。王爺與其質問我,不如想想上京那位,是否還和您一條心?”
說罷,背對着安王的黑衣男子從窗門一躍而出,融進了黑夜中。隻留下安王留在房中面色陰沉,他随手一揮,桌上的杯盞又砸落在地。地上又多了幾片碎片。
三日未進宮,堆積的事務有些多。再出宮時,天色已經黑了。青雲駕了馬車在宮門處候着,搬到長公主府第一個好處便是離宮門近了許多,進出宮少了許多路程。
陳朝上馬車,馬車上放了一個食盒。打開裡頭是還溫熱着的糕點。
“主子,那是王妃給您備的。怕您在宮中還未用晚膳,讓您在路上先墊墊肚子。”
這糕點隻是其一。
“這時辰已經遲了,王妃久久等不到您回府,就先用了晚膳。她叮囑,讓您在前院書房用了晚膳再回院。”
陳朝不解為何要讓他在前院書房用膳,等晚膳上來時,他才明了。給他準備的晚膳是地道的涼州菜,都是大葷大肉。
用了晚膳,陳朝就要回院。經過青雲身側時,青雲支支吾吾。
陳朝冷眉:“有話便說。”
“主子您要不要先洗漱換件衣裳再回院。奴才今日同王妃身旁的侍女打聽才知,王妃聞不得重葷的味道,會犯惡心。”
膳食的味道微微殘留在衣裳上,陳朝自己雖聞不到,但他還是道:
“去備水吧。”
新婚頭三日已過,任蘭嘉換回了白色的寝衣。寝衣特地做的寬大。她窩在軟榻上昏昏欲睡之際,覺着臉上撫過一陣癢意,她睜眼,就對上了一雙黝黑的眼眸。他的手正放在自己的額迹。
“困了便回榻上睡,不用等我。”
他離得很近,幾乎是鼻尖對着 她鼻尖。見他越湊越近,任蘭嘉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不行,我月事來了。”
男人眼眸中剛聚集的情欲因這一句話倏然散去。
任蘭嘉起床後便覺着腰酸,本以為是昨夜太過胡鬧。後才發覺是月事來了。
陳朝将她抱起,任蘭嘉這時才發現自己寬大的寝衣衣襟不知何時松開了,露出了裡頭的肚兜。
怪不得他方才在自己臉上作怪,還湊那麼近。
将任蘭嘉放到床榻上後,陳朝轉身要走,剛邁一步就發覺他的衣擺又被她抓在手中。
他轉頭,隻見她趴在床榻上,目光盈盈看着他。
“你今夜不在這睡嗎?”
有些男子,會忌諱女子月事。在妻子月事之時,分房而居。這時就有别有心思的侍女借機爬上主家的床。這樣的話本故事極多。
床榻上的人眨巴着雙眼,像極了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犬。陳朝失笑出聲,他的眉眼棱角分明,不笑時,總讓人心生怵意。如今一笑,眉眼變柔。
任蘭嘉也是頭一回見他笑。他俯身,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隻是去換寝衣,換了便回來。”
聽到這話任蘭嘉松開手,男人轉身去了屏風後更衣。頭上的觸感依稀還在。
她沒有養過小寵,不懂。
但她直覺陳朝看她的眼神,和摸她的手法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