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母不用擔心,一年内府裡是不會辦喜事的。夫君也吃過繼母的虧,公爹便是一年後再想娶,夫君也會先打聽那人的德行的。”
當初廣陽侯娶繼室,魏棕年歲還小,左右不了什麼。如今魏棕都這年紀,權柄在握。廣陽侯做任何決定,都得掂量掂量魏棕的意願。
任三夫人卻不忿:“都要當祖父了,還娶什麼。”
廣陽侯生魏棕時年歲也小,如今雖要當祖父了,也不過才四十。
不用去和那些女眷打交道,任蘭嘉也樂得自在。任蘭宜雖在府中養胎,但也聽說了攝政王為妻入贅長公主府的戲言。
“二妹妹,如今你們真住在長公主府嗎?”
任蘭嘉颔首:“婆母去了涼州,府裡就我們兩人。就随意了些。以後婆母回京,還是要住回王府的。”
親耳證實,任大夫人和任三夫人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任大夫人知道不應該,但還是豔羨。對比自己女兒婚後生活,任蘭嘉沒有糟心婆母,如今看到這攝政王對她也極好。早逝的二叔子就算病重了,還是在最後關頭替自己女兒籌謀了這最重要的婚姻大事。
那樣聰慧的人,若是有着強健的體魄,隻怕這二房侄女會是上京城中最幸福的女郎。
到底是來吊唁,任大夫人和任三夫人作為親家,不好一直呆在任蘭宜院中。她們也得去前頭露露臉。
她們走了,留下了任蘭嘉和任蘭宜。
“三妹妹今日怎沒來?”
“三妹妹正議親呢,叔母不想她沾染這些晦氣。聽母親說,太尉府上門提親了,提的是二房的嫡次子。”
太尉府有太尉坐鎮,膝下三子,長子和次子如今在朝中也是身居高位。兩房嫡孫也都是俊秀郎君。再看任府,任老太爺如今已榮養在家,任三爺官位也不高。這太尉府的郎君在上京城中什麼樣的女郎不能挑,偏偏選中了任蘭昭。
“叔母應下了嗎?”
任蘭嘉知道任三夫人一向心高氣傲,一心想給自己的女兒找門好親事。如今這樣的好婚事從天而降,任三夫人怕是極為樂意。但她樂意無用,上頭還有任老太爺壓着。任老太爺不會同意這門婚事,太尉府此番求娶隻怕不是為了任蘭昭,而是因為任老太爺在清流中的地位。世家的人不想任老太爺站到攝政王一脈去。
任蘭宜微微搖頭:“沒應下。都沒和祖父說呢,就把婚事拒了。”
這回換成任蘭嘉驚訝了,任蘭宜看她反應笑道:
“我剛聽到時,也同你一般驚訝。但确實是拒了。叔母雖好強,還是疼三妹妹的,知道三妹妹适合什麼樣的人家。”
母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任三夫人對于任蘭昭而言,确實是個好母親。
在中午宴席時,魏棕抽空回了一趟内宅,看了一眼任蘭宜。而留在東院的任蘭嘉也終于見到任三夫人口中那些什麼姨母,舅母帶來的嫡女了。
魏棕剛進東院,就有一個女子随着進來,頭上戴着白花,眼眶泛紅,捏着一方帕子,時不時就擦擦眼角的淚珠,身姿更是纖細,站在風中羸弱不堪,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一般。
“表哥,母親讓我來請您過去一趟。”
比起身姿,聲音更是孱弱。
魏棕眉頭一緊,呵斥道:
“好好說話,和蚊子一樣。說話給鬼聽嗎?”
魏棕兇神惡煞的模樣,又在這日子更是一口一句鬼。讓那表妹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些。
魏棕轉過了頭,對着任蘭宜又是面如春風。
“我先去前廳,你乖乖的。不能隻挑着酸的吃,其他的菜多少也用一些。”
任蘭宜這些日子有些挑食,隻挑酸食吃,聽魏棕念叨,點頭應了。
魏棕走的時候,都沒看那表妹一眼。
羸弱不堪的身子在追魏棕時卻有力。
“表哥,表哥,你等等我。”
任蘭嘉轉頭看任蘭宜,她噙着笑,似是習慣的樣子。
“讓二妹妹見笑了,習慣了就好了。”
“以前也發生過?”
任蘭宜點頭。
“我那婆母在時,這些表妹就借着看她的名義常來。若不是夫君心智堅定,隻怕我這後宅早就被這些表妹塞滿了。其實,我對她們也沒什麼感覺,隻是看久了,覺着她們可憐。像一個物件一樣。都說甯為貧家妻不做富家妾。往後嫁進後宅還要在主母面前俯小稱低。也沒必要為難她們,說到底,都是世家男子想要的太多。想要溫柔賢淑的正妻,又想要嬌柔順心的妾室。”
說到這,任蘭宜想起身旁坐的是正新婚的妹妹。自己的話有些悲觀。
“不過二妹妹放心,王爺不是這樣的人。陳國夫人也極好。這樣的煩惱你不會有的。。”
午膳後不久,前廳派來了下人請任蘭嘉,說王爺要走了,任蘭嘉也起身道别。
攝政王夫婦前來吊唁,後宅的那些婦人卻連王妃的的面都沒見着。
坐在馬車上回府時,陳朝突然聽到自己的夫人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夫君,你有表妹嗎?”
陳朝雖不知她為何這麼問,但也還是答了。
“涼州姨母家有一表妹,怎麼了?”
陳國夫人隻有一個親姐妹,正是如今病重的那一位。任蘭嘉搖頭。
“沒什麼,隻是還不知道夫君都有些哪些親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