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執筆的手一頓,這幾日,曾老的醫術她也見識到了。加上太醫令時不時進言,她真不想放人。
太後一時沒說話,陳朝也就默默站着靜靜看着她,眼眸幽深,對上他的眼,太後覺得他可以輕而易舉看透她的心。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但為了皇兒,她起了私心。
“這十日未到,針也未行完。再等幾日吧。”
陳朝神色未變。
“我會讓段安每日送府醫進宮的,她身子也羸弱,身側離不開府醫。”
想到她又清減了的身型,陳朝沒有退讓。他也已經讓人在外尋懂毒的醫師了。太醫院那些太醫終究太過正統規矩,此次的事便是最好的警鐘。
但陳朝也沒有當即就把人帶走,而是給了一日時間,讓那些太醫跟在府醫身側再學一日。學着怎麼照料明豐帝。
回到府上時,正值午時,正好能陪她好好用個膳了。雖回了京,但說好的陪她幾日,陳朝也不想再食言。
可剛踏進王府,青雲就迎了上來,一臉難色。
“王爺……王妃她回長公主府了。”
陳朝昨日雖說把她帶回了王府,但真沒想到限制她的出入。聽她回了長公主府也是頓了一瞬,随即轉身出府。留下一衆下人和侍衛面面相觑。
得,這王府又要成擺設了。
任蘭嘉本以為得讓觀海拔劍才能出府,沒想到一路暢行。隻有青雲皺着臉勸她。回到長公主府,任蘭嘉本有些郁燥的心也靜了幾分。在聽到陳朝也進府時她也隻是略掀了掀眼簾。
“就說我睡下了。”
不讓他進府,隻會讓外人看了笑話。任蘭嘉無意當别人口中的談資,可進了府,她的府邸,她的侍衛,她的下人。縱使他在朝堂呼風喚雨,但隻要在長公主府,那就是她說了算。
陳朝也沒想到,他居然連院門都進不去了。一向溫和的人置起氣來,居然如此堅決。
到了如今,陳朝還隻是覺得她在使小性子。她雖遇刺,但并無事,隻是受了驚吓。宮中明豐帝卻是生死難料,他不可能放下宮中之事出京隻為了安撫她。
可不管如何,她眼下就是氣着。哄也哄了,對她強硬怕她更氣。病急亂投醫,陳朝想起他的隔房連襟:魏棕。魏棕成婚多年,在哄夫人上總有些心得。雖然知道魏棕嘴上定然會占他的便宜,陳朝還是出府去了廣陽侯府。
任蘭宜即将臨盆,魏棕除了上值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聽到陳朝親自登門,正坐在一處的夫婦兩面露驚訝。魏棕顧不上許多,丢下任蘭宜匆匆朝着外院走去。
剛到外院書房,魏棕就急忙朝陳朝走去。
“發生了何事?可是宮裡出事了?”
背對着他的陳朝悠然轉身:“沒事,找你喝兩杯。”
陳朝看着神色淡淡,但言語中透出了惆怅。魏棕心中的擔憂放下,看着陳朝這模樣,隻覺得熟悉。像極了那幾日任蘭宜受委屈回娘家不見他時他的樣子。魏棕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壞笑,随即搭上了陳朝的肩。
“二妹夫啊,和姐夫說道說道。這是怎麼了。”
任蘭嘉遇刺之事一點風聲都未透,又發生了别宮莊子上,魏棕全然不知。所以在得知任蘭嘉遇刺時,魏棕驟然站起:“二妹妹沒事吧。”
因為自幼定親的緣故,魏棕常常會去任府,任蘭嘉也常替他和任蘭宜打遮掩,魏棕自己沒有妹妹,便一直把任蘭嘉當自己的妹妹看待,眼下聽到任蘭嘉遇刺,也是極為驚詫。
“無事,有侍衛在。”
接二連三的刺殺,還有宮中明豐帝中毒一事。魏棕蹙眉:“自抓到趙泰佑後,京中就不得太平。”
與其說是不太平,更應該是一個趙泰佑把暗處的人都釣了出來。但陳朝此行不是為了朝事的。剛想張嘴,下人匆匆進來,身後跟着青雲,青雲一臉急色。
看到青雲,陳朝眉頭一擰:“不是讓你在府裡伺候嗎?”
“王爺,王妃暈倒了。我已派人去宮裡請太醫了,但慧心說,得讓曾老回府一趟。”
“怎麼會暈倒了?”
魏棕還沒從任蘭嘉被刺殺的消息中緩過勁。陳朝也是陡然起身,面色陰沉。
“讓段安去宮中把人帶出來。回府。”
說罷,陳朝拔腿就走。走路速度極快,魏棕下意識想跟上,卻想起他随時都可能臨盆的夫人。
罷了,左右陳朝都回府了,他去也無用。還不如安心等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