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多日不曾好好睡過一覺,又離的那麼近,任蘭嘉自然也看到他眼底的兩抹青紫,平日她起身時他已經上朝了,回府時也衣冠齊整。任蘭嘉也是頭一回見到他滿臉胡茬的模樣。他的語調雖輕但卻透着疲憊。
任蘭嘉看到他這副模樣,心中的郁燥莫名散了些。
“外頭怎麼回事?”
“無事,我會解決的。既然有膽量動你,總得承受後果。”
任蘭嘉一怔,這一夜的熱鬧都是這是為了她?随即她反應過來。
“刺客的事有眉目了?是誰?”
說話間,男人的大掌也搭到她的腰迹,帶着她往軟榻走去,這書房任蘭嘉不常來,坐下後才發覺這軟榻上的軟墊甚薄,他昨夜睡在這軟榻上和睡在木闆上無甚區别。
“刺客一事牽扯甚廣,我會處置好的。你安心養好身子。處置好了我再告訴你。”
她病着,陳朝覺着沒必要讓她徒增煩惱。
見她蹙着眉,似是不滿,想起太醫和府醫說的話,陳朝歎口氣伸手将人環入懷裡。
“别再同我置氣了,實在還生氣,你就打我解解氣。别把氣悶在心裡。太醫和府醫都說了你身子虛。”
懷裡人還是悶聲不響,門卻被人叩響。
“王爺,徐将軍和魏将軍還有任二公子都來了。”
聽到任和郎來了,任蘭嘉推開他,理了理稍顯淩亂的衣衫。“我先回去。”
說着任蘭嘉就要起身,剛準備動,手腕被拉住。
“好好用膳。”
任蘭嘉一頓,陳朝也适時松開她的手腕。任蘭嘉走之前道:“把衣裳穿上吧。”
他這副模樣,讓任和郎他們見了還以為他們在書房裡做什麼呢。
陳朝低頭看了眼自己散開的衣襟,低笑了一聲。
任蘭嘉出門,青雲就候在門外。書房的院子裡站着三人。聽到開門聲,三人齊齊轉頭看來。
“王妃。”
“二妹妹。”
三人齊聲道,其中魏棕的聲音中帶着喜悅,他的視線在任蘭嘉身上掃視了一圈,發覺任蘭嘉并無事,心裡暗自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任蘭嘉向他們三人颔首:“大姐夫,二哥哥,徐将軍。這麼早就來了,用過早膳了嗎?”
“用完了。”
“沒有……”
說用過的是任和郎,而說沒用過的是兩個武夫,絲毫不客氣。
“青雲。”
“在。”
“囑咐廚房送些早膳過來。”
這是多日來,青雲頭一回和女主子搭上話,忙不疊應下。“好的,小的這就去。”
叮囑完青雲,任蘭嘉便帶着侍女走出院子,任和郎和徐弘早早就把視線收回了,隻有魏棕視線還一直追随着。
“怎麼了?”
任和郎問,魏棕淡定将視線收回:“沒什麼。進去吧。”
三人邁進書房時,陳朝坐在茶案後,難得穿了一件白衫,長發簡單用了一條素白的絲帶一攏。乍一看,頗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書生氣。而且瞧着和方才一襲白裙的任蘭嘉還挺相配的。
徐弘見慣了陳朝穿玄衣,見到陳朝這樣的穿着也是一愣。而魏棕進來先掃視了一眼書房,想起陳朝昨日那有些郁郁的模樣,他看向了書房一側的櫃子。大概是匆忙間沒關好,還透着一條小縫。再看陳朝發髻松垮的模樣,他露出了然的笑。
外頭人都說任家女郎性情溫順,是難得的良妻。就連那順平郡主,出身高貴也那麼溫和。可估計隻有他和陳朝知道,這關起府門來,一生氣就不讓夫君回房的脾性兩姐妹是一樣一樣的。
陳朝擡眸就見魏棕臉上挂着莫名的笑。“都坐下吧。”
徐弘看了看魏棕和任和郎面露猶豫:“王爺,我有要事。”
魏棕未動,任和郎卻極有眼色。
“那我先到外間候着。”
任和郎剛想轉身,就聽到:“無妨,留下吧。有些事,你們也該知道。”
四人圍坐在茶案四周,面前是茶香袅袅的茶盞。茶案中是徐弘帶來的冊子。陳朝端着茶盞,垂着眼眸,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