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爺的意外之舉攪亂了朝堂還有上京城的同時,也讓任和郎原本計劃的長公主府一行也被擱置到了第二日。
第二日下朝後,正巧明豐帝要去太後跟前侍疾,任和郎無需在禦前伺候,所以任和郎便早早出宮往長公主府去。
剛進長公主府正院,他就察覺到氣氛凝重。小厮隻把他引到正院外,進了正院内連個引他的侍女都沒有,院子裡空無一人,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侍女也是腳步匆匆,面色緊張。
任和郎直覺這是出了事,便顧不得規矩邁着大步就朝正房走去。
慧心從正房出來迎面撞上任和郎也是一驚,錯愕之後急忙行禮。
“大少爺。”
任和郎擺擺手:“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家主子呢?”
慧心朝屋裡看了一眼:“王妃在屋裡呢。大少爺随我來。”
随後慧心帶着任和郎進了正屋。邁進正屋,任和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圓桌旁的任蘭嘉,她支着手臂撐着頭,滿臉倦容。
“王妃,大少爺來了。”
任蘭嘉睜開雙眸,眼眸中滿是血絲。見到任和郎扯到一個勉強的笑意。
“二哥哥,你怎麼來了。”
任和郎見到任蘭嘉那副模樣,心中騰起一股子怒氣。上回見還好好的人,怎麼成了這副模樣。好幾日未歸府的人卻精神奕奕。
“怎麼回事?可是病了?”
任蘭嘉搖搖頭:“讓哥兒昨夜突發高熱,折騰了一夜。”
這稚童發熱可是不得了的事,尤其讓哥兒還那麼小。任和郎立馬緊張起來:“如何了?高熱可退了?請太醫了嗎?”
任蘭嘉:“退下去了一些,這會剛睡下呢。二哥哥怎麼今日突然來了?”
任和郎今日來本隻是想看看任蘭嘉和陳朝之間是發生了何事,才讓陳朝整日夜宿宮中不歸府。有沒有什麼要緊的政事非他不可。但此時,任和郎也不想問了,一看便知,夫婦倆出了大問題了,讓哥兒都發了高熱,陳朝居然還可以安然呆在宮中,讓他的妹妹獨自照料一夜。
任和郎沉了臉。
在朝堂上,他是下級沒錯,但出了朝堂,他就是任蘭嘉的娘家人。
對着明顯疲憊不堪的任蘭嘉,任和郎沒有顯露出心中情緒。
“祖母許久未見你了,便讓我來看看。沒成想讓哥兒發熱了。我記着太醫院有一位擅長兒科的太醫,我這就讓人去請來。”
任和郎說着就要去找自己的小厮,任蘭嘉止住了他。
“府裡的府醫醫術極好,二哥哥莫擔憂了。這些時日京中混亂,如今讓哥兒又病了。過些時日吧,等讓哥兒病好了便回去看看祖母。二哥哥回去,也别和祖母說讓哥兒病了的事,省得惹她老人家憂心。”
任老太太本也就是個借口。任和郎自然不可能回去徒惹老人家憂心。但見任蘭嘉此時還惦記着老太太,他心中隻有心疼。
任和郎沒呆多久,本想去看看讓哥兒,可又怕驚醒他。出院時腳步都輕了幾分。
任和郎走後,任蘭嘉軟了身子,走到軟榻上随意一歪。折騰了一夜,心也吊了一夜,如今她整個身子又酸又漲,頭也疼得厲害。
昨夜她剛歇下,乳母就匆匆來報,說讓哥兒不對勁,似是發熱了。任蘭嘉随意披上外衫趕到讓哥兒屋裡的時候,讓哥兒面色已經開始發紅,嚎啕大哭不止。她繃着心弦,貼身照料了一夜,讓哥兒也啼哭了一夜。好不容易天明時分高熱才有退下去迹象,讓哥兒這才止住哭阖上眼睡了。
但府醫說,這高熱隻怕還會反複,她的心還未徹底放下,阖眼也不敢阖。
慧心送走任和郎後回來就見到素念端着托盤從正房裡走去,托盤上的膳食完好,瞧着一口都沒動。
素念一張臉皺成一團,愁壞了。
“王妃一口未動,我勸她歇一會兒她也不歇。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的住。”
慧心歎口氣:“讓廚房熱着菜吧,遲一會我再勸勸。”
慧心想往正房走,素念叫住了她。
“這王爺是怎麼回事,王妃一時氣悶與他置氣,他不哄哄還多日不回府也算了。這小世子都發高熱了,他怎麼都不回府瞧瞧。”
素念嘟着嘴,似有不滿,慧心卻壓低音量告誡她:“這話别在王妃跟前說。”
素念也不傻,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就端着托盤走了。
看着素念走遠,慧心無奈搖了搖頭。這幾日她是絲毫不敢在自己主子面前提到王爺兩個字。而她的主子,昨夜自己都急成什麼樣了,也不願意讓人去給宮裡傳個話。夫婦倆吵架,到頭來,為難的隻有他們這些下人。
這幾日,正房的侍女戰戰兢兢,身在青雲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主子是走了,是不回府了,留他在長公主府不上不下。這幾日,青雲活是不用幹了,整日就是托着腮坐在書房院外的石階上發愁。
“你聽說了麼?昨夜小世子好像發熱了。王妃照料了一夜,急得早膳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