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所叫做玫瑰的這一種花,即使換了名字,還是同樣的芬芳。
今日推薦:弗洛伊德玫瑰
——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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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依舊是一個接一個的小測,等再睜眼往窗外看的時候,日光已經變得衰微。
澤蘇二中有下午跑操的傳統,最後一節課下課,正好是夕陽西下的好光景,天邊最後一絲光亮轟轟烈烈灼燒着漫天的雲霞,少年們像野狗一般在操場奔跑。
因為是開學第一天,校領導良心熱了那麼幾秒,廣播上宣布今天不用跑操的時候,底下的人像是中了五百萬一樣激動,各個開心的如範進中舉。
沒過多久,班長帶着五六個男生拎了幾沓練習冊和卷子進來,相當壯觀。
又是一片哀嚎。
湯林和一邊把一堆卷子練習冊手忙腳亂往後傳,一邊擠着眼睛問陸暮西:“哥們兒,你有強迫症嗎?”
陸暮西疑惑但禮貌:“……一點點?”
他看了林度一眼,幸災樂禍道:“那你有福了。”
“你煩不煩。”林度踹了一腳湯林和的凳子。
他又賤兮兮地看陸暮西一眼,才意猶未盡地轉回頭。
陸暮西滿頭霧水:“你們班強迫症犯法?”
“不啊,挺好的,強迫症。”林度安慰道。
幾天後,陸暮西終于明白了湯林和那意味深長的一眼從何而來。
林度,一個隻有兩支筆的奇女子,她教室外頭的櫃子裡日常備着五六本課外書,其中包括但不僅限于國内外名著,恐怖血腥黃色小說,以及封面花花綠綠的霸道總裁文學,其涉獵之廣泛,是個人看了都要瞪大眼睛兩秒的程度。
同時,她還相當不拘小節,短短幾天,林度的桌面就充滿了各種練習冊卷子等,滿滿當當一大片,毫無章法和邏輯,幾乎是哪兒看着順眼就放哪兒,到最後,她就隻給自己開辟了小小一塊兒空地,連整張卷子都放不下,每天能寫字的地方幾乎隻有巴掌點兒大。
就那桌面,簡直能逼死百分之八十的強迫症。
陸暮西這個強迫症毫無疑問地中招,第三天,他看着旁邊那個因為沒地方放隻能一半懸空的練習冊,終于忍不了了,轉過頭離近了些,盯着林度認真解題的側臉問道:“您這是什麼造型?伊拉克廢墟玫瑰?”
“什麼東西?”林度滿腦子電磁和受力分析高速旋轉,聞言懵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滿地睨他一眼:“您下次能不能直接說大白話,不然我還得留點兒腦子處理您這陰陽怪氣兒,怪費腦子的。”
陸暮西笑了下,指了指她的桌子:“不擠得慌?你能找着東西麼?”
“當然找得着。”林度理直氣壯,“我這叫亂中有序,其中有屬于我自己的規則。”
“嗯。”陸暮西也不急着反駁,特淡定地往旁邊讓了點位置,遙遙朝那張“廢墟”桌子點了點下巴,“來,從你亂、中、有、序的桌子裡,把昨天發的化學小測卷子找出來。”
林度伸手就往桌洞掏,頓了頓,又坐起來:“找之前,我必須得告訴你一聲,化學小測卷子是前天發的。”
說完,又勤勤懇懇回她的“廢墟”找卷子。
陸暮西:“……”
前前後後,窸窸窣窣了大概五分鐘吧,林度一無所獲。
她極其費解地看了自己桌子半響,承認道:“好吧,我承認,亂中還沒那麼有序。”
陸暮西冷哼一聲:“知道為什麼找不到嗎?”
“?”
他倨傲地拎起了一張92的化學卷,一字一頓道:“因,為,你的卷子漫到我桌子上了。”
“太抱歉了。“林度心虛了兩秒,恭恭敬敬捏回自己的卷子,欣賞了片刻,拿食指輕輕彈了一下,笑眯眯道,“一個暑假的成果,牛逼吧。”
陸暮西有點震驚:“你文科班落下的課都是暑假補回來的?”
“也不全是吧,文科班的時候也學了點兒。”
二中理科班的強度陸暮西是知道的,即使文理一起學再加上一個暑假,到林度這個水平也得脫層皮,更何況,她文科還學的挺厲害,估計也沒糊弄。
他本來想問:“這麼累死累活的,為什麼還要去學文?”
轉念一想,這話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偏到它太姥姥家去了,他趕緊拉回正題:“所以您打不打算整理整理您這廢墟呢?”
“你不說我是廢墟玫瑰麼,廢墟沒了我還當什麼玫瑰。”
“?”
林度眼神澄澈地跟他對看半響,還是因為心虛敗下陣來:“我吧,得了一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