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前方輕輕應道:“好。”
下一刻就感覺自己手間傳來涼沁之意,柔軟之感,她愣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喻遙竟是直接遞過來了他自己的手。
她有些懵,喻遙這時道:“拉着手,更穩一些。”
後面那夥人同樣找不到路,在霧氣中雲裡霧裡地瞎走,不知不覺中意外走到了喻遙他們前邊。他們人多,心急步伐也急,前後推攘,其中一人一不小心就被腳下一個不知名的障礙物絆摔。
那人哎呦一聲摔趴在地上,眯着的眼睛一睜開,倏然對上了兩個黑暗的空洞。
——竟是一顆完完整整的頭骨此刻置于他面前不過三寸之處。
那人陡然間爆發出尖厲的叫聲,忽然一道紅光穿過,将霧氣猛烈向後打退一段距離。
喻遙三人奔至他們面前,那道紅光正是他們聽到尖叫聲打出的。
摔倒男子慘叫道:“頭骨.....是死人頭骨啊!”
絡腮胡大漢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叫你媽叫!不就是頭骨嗎!之前墓地也不是沒進過,沒看過死人嗎你!”
那摔倒男子被拍的一愣,忽然一手捂嘴,一手指着一個方向道:“不,不,不.....”
衆人順着他所指看去,當即倒吸一口涼氣,那是因為他們驚異發現,剛前方霧氣被喻遙打退些之後,視野清明露出城中原本樣貌,他們前方竟是一片骷髅遍野的屍骨地!
阿宋立即低頭又回望來時路,發現,哪裡是前方,他們腳下所踩和剛才經過之地,也盡是骷髅,難怪路如此不平。
看來當年屠城之舉并不隻是傳聞而已,真的有很多人喪命于此。
那漢子将摔倒男子一把提起,滿臉嫌棄的斥罵了一陣,之後那人便灰溜溜地跟在隊伍最後往前走了。
幾人踏過骷髅地,進入主城區,喻遙阿宋一邊走一邊四周查看城内景象,安靜的地方總是讓人聯想到可怕、恐怖四字,不由得警惕之心多添三分。
百年過後的瓊慕城,如今樹木皆已枯死,土壤發黑闆結,城中建築皆塌的塌,散的散,見不到一處好房屋,可見當年慘烈景象。
但阿宋卻覺得有些奇怪,那些被破壞後的殘缺房屋不像是被攻擊過後留下的樣子,它們的缺口,看着倒像是被饑腸辘辘的巨怪大快朵頤啃食過,所留下的殘痕敗迹一般。
她問道:“被惡物攻擊過?”
喻遙道:“也許。”
慕恩在旁邊跟着,一邊走一邊面帶驚喜的四處瞄,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了一個畫本,不時還用手中炭筆在畫上實時記錄,閑散适意之态與在場所有人都不一緻,好像他是來遊山玩水的一般。
走了一陣,前方被打散的霧氣又朝他們漫過來了。
這次的霧氣淡薄了些許,遠遠望去,忽然見那薄霧間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動。
衆人當即戒備凝神。
細瞧過去才發現,比起說是東西,那動的看着更像個人,無論是身高還是形态,都極似一個腰肢纖細的舞女在随風搖動,搖動的方式也很奇特,好像在招手,呼喚遠方的人快快前來。
但誰也不是傻子,怎麼會有人前去呢?
忽然,那隊伍最後的人,走到了最前面。
阿宋看向他,發現不知何時,他已變得雙眼空洞,精神恍惚。
但那領頭大漢并未意識到他的異常,陰陽怪氣道:“呦,慫貨,不是害怕嗎?怎麼還跑到最前面來了,就你這麼個小膽,别一會兒再吓尿褲子了哈哈哈哈!”
他嚣張的笑聲在寂靜空蕩的城内異常突兀。
突然,那膽小男子一手伸出狠狠掐在領頭大漢的脖頸之上!
衆人大驚失色,同隊之人急忙上前阻撓,然而那膽小男子的力氣好似突然變得大的驚人,好幾個人拉他一個都拉不開。
頃刻間那大漢的面目就已被掐得脹起,臉色窒息發紫,痛苦的手上不住地抓撓着對方的手臂。
危急之時,阿宋上前大力一腳踹在掐人男子胸前,将兩人強行分開。
掐人男子被踹翻在地,好似沒有痛感般摔倒後立刻站起,咆哮着再度朝人堆中的絡腮胡大漢沖去,衆人阻攔不及,那男子将他一把抽出,這次直接當空舉起那大漢。
他力大無窮,舉起一七尺壯漢竟毫不費力,之後突然向前方大霧疾速跑去,跑到霧前又突然停下,發力将那大漢遠遠地投擲進霧氣中。
霧氣中那人仍在狂舞,并且在那大漢被投入之後,舞得更加賣力了。
驚呼慘叫聲在前,而後一陣咔哒咔哒的碎裂聲,伴随噴濺之音,從那霧氣間忽然被投擲回一個圓型物體。
喻遙向衆人喝道:“小心閃避!”
衆人四周向後退去,那投擲物體正正好好落到幾人中間空地。
所有人試探性邁步向前圍過去,赫然發現竟是那大漢被生生擰斷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