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攬星。
阿宋用心聲回複道:“可以。”
攬星道:“你聽我說阿宋!你現在仍在花澈公主的身體裡,大概是花澈的身體受到了重創,所以生命狀态很差,導緻你自己的心緒在你還沒有退出眠境之時提前蘇醒,這本是意外,但又剛好平了你們進眠境時術法出錯的意外,記住你接下來遇到的一切,那個人可能馬上就會來找你!”
确如攬星所說,阿宋心緒變回自己的,身軀卻沒變,故而花澈此時這具孱弱身體帶來的痛感乏感她也不差分毫的感受得到。忍痛艱難回道:“好,我知道了。”
想到什麼,又問道:“喻遙大人呢?他出來了嗎?”
攬星剛欲答話,忽然看到眠境内阿宋面前的門一開,一個黑袍蔽身,兜帽蓋臉的人走了進來。
他靜靜地走到阿宋面前,開口道:“花澈公主,久仰了。”
是男人的聲音。阿宋撐着擡頭看他。這時,黑袍人又道:“又或者說,久仰了,您的生機之力。”
他所圖是生機之力?
阿宋腦海間開始迅速思索,道:“瓊慕國的蝕雨天災,可是你故意降下的?”
“是。”
竟是供認不諱!
阿宋假意大方道:“你想要我的生機之力,與我商量,拿走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黑袍人沒有說話,聞言又靠近了她兩步,他十分高大,此刻頭微微躬身湊近阿宋的臉,阿宋不自在地動了動。
他以一種打量的目光盯着阿宋,突然道:“你不是花澈公主吧。”
阿宋心裡一驚,強裝鎮靜道:“你,你在說什麼瘋話,我不是花澈公主,難道你是?”
“我自然不是。”他站直道:“但你也絕對不是。”
擡起手去探阿宋的眉心,半晌後道:“奇怪,魂也是對的。”
阿宋道:“不知道你在疑神疑鬼些什麼?”
黑袍男冷笑一聲道:“不知道你在試探套取些什麼?”
阿宋冷汗涔涔冒出,隻覺得眼前之人神秘詭異非常,任何人的秘密在他面前竟毫無掩藏,全數暴露,但轉念一想,決不能順他說下去,咬死也不能認自己不是花澈公主。
半晌,那黑袍男擺擺手道:“罷了,無論你是誰,生機之力都是在這的,那麼其他的,我就都無所謂。”
阿宋道:“你想要生機之力做什麼?”
“這麼快就又試探上了?”黑袍男微笑道:“不過抱歉,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但是你的上一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阿宋反應了一下,才想起她上一個問題是什麼。
黑袍男笑得陰森,道:“因為,我需要一個幫手。”
他忽而袍袖一甩,在阿宋面前顯示出一個光眼,光眼内所示是瓊慕國城内的景象。
景象一轉,露出了倒地之人,正是剛才被不明力量擊中暈倒的雪名。
她趴在地上漸漸轉醒,隻迷茫了一瞬,便立刻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望向祭台之上,卻不見花澈的身影。心中隐約升起不好的想法,顧不得剛蘇醒尚感麻痹的身軀奔上祭台,卻隻看到了擁在一起的人們。
她跌跌撞撞地走過去,将最外層的一人扒轉過來。對方似捧着什麼正在啃食,被她這麼一轉,就停了嘴,呆傻地看着她。
雪名視線朝下望去,發現他捧着的正是一塊生肉,那生肉上鮮血淋漓,他的嘴上也沾得滿是。他看着雪名忽而露出笑容,笑容搭配着唇周和臉上的血,入眼好似惡魔一般。
雪名慢慢地轉頭,面前的人們不約而同地轉過來,一齊看着她。
他們均是這般血腥怖人的面容,手中卻都捧着生肉,他們捧的姿勢看起來十分珍惜,仿佛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才争搶到手的戰利品。
雪名緩慢地邁開腳步,擡起手,撥開人群,走到了最裡面。
那原本坐着她心愛之人的位置,此刻卻空無一人,隻餘一件粉色的紗袍。
這時,張大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道:“公主人雖死,但身體的生機之力卻沒有随之消失,大家服下她之血肉,也有相同療傷之效......诶?兄弟你來晚了,已經被大家瓜分光了。”
雪名僵硬地轉過身去,臉上是褪去血色的慘白,慘白間透露着的是無盡絕望。
那張大哥看到她臉之時,瞬間惶恐,他方才光憑背影沒有認出雪名,嘴上也沒個把門的。眼見對方眼中滔天怒火燃起,勢頭不妙,回身就溜。然而一步未邁開,就感到胸口一涼。
驚駭地低下頭,發現自己心口之處,已被長槍貫穿。
那長槍閃着陰寒的光,上面刻着的,是形似雪片般的瑞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