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寝宮使深以為然,當時就同意了銜月的說法。
所以在銜月推開寝房門的時候,看到的迎接他的同屋,并不是攬星,而是......
桑陌。
兩人倏一對視,銜月霎時頓住,經曆早上那番,桑陌亦是有些尴尬。但好在兩個人一個冷漠,一個圓滑,都自然而然地沒提那檔子事,無視對方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訓練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所有的訓練者都進入了十分規律的訓練流程,除了基本的休息和用餐時間,所有受訓者,每日需将剩餘時間以及全部身心投入到靈典心法,靈息修煉、體質訓練、模拟伏魔等各類嚴苛的課業中。不出一月,面對這樣嚴苛且枯燥的訓練,已有多人放棄。
三月過後,訓練營的第一次文試和武試。
銜月一鳴驚人,拔得文試頭籌,武試稍弱,位列第三,首位和次位分别歸屬攬星和桑陌。
銜月有些生氣,不沖别人隻沖他自己這副身體,他理解能力和記憶能力都強,武練的要點和招式往往是最先學會的,可他這幅時常抽風的身體實在拖累他太多,以至于最後能将招式發揮到極緻的,卻是攬星和桑陌。
他給自己猛灌了一碗極苦但能補身的藥,暗道:果然還是要再加練啊......
忽而,一陣琴音傳入耳畔。
他此時正在訓練營外不遠的一處郊野,此處隐秘又安靜,常常作為他夜晚的加練之地又或是熬藥之地。
這突兀出現的琴音十分熟悉,他腦海裡一瞬間就對上了對方身份。穿梭進樹林間緩緩靠近,躲在一處樹後暗暗觀察,發現桑陌正盤腿坐在一處空地上手指輕撥着琴。
參與擢選的修士們,大多數都是劍修,但也有特别的,比如銜月是陣法和劍雙結合,而桑陌所修法器便是這具七弦古琴,别看它外形上不具備劍的銳氣,一旦對上陣,每次撥弦造出的影鋒,可不比任何劍或陣法差。
銜月并不懂音律,但也能聽出每首曲子的不同,桑陌此時彈得這首,他之前并未聽桑陌彈過,而且,不知為何在他聽來,這首與桑陌平時所彈的曲風差别甚大,琴音悠悠而起,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之感,似是從幽暗的角落悄然鑽出的幽靈之聲,絲絲縷縷地纏繞在空氣中,讓人脊背發涼。
桑陌雙目皆阖,彈得十分專注,并未注意有人靠近,銜月瞧他半晌,決定趁他尚未發現,先離開了,他雖無意,但若被對方撞破,被人誤會成偷學技能,就不好了。
想到這,他轉身離開,身影漸漸隐匿在茂密的樹林間了。
半月後,訓練營即将進行第一場實演。
所謂實演,不同于日常武試中的精怪妖魔都是做出的幻象,實演則是将一座含有各類大小不同、品階不同真正精怪妖魔的山野進行單獨包圍,再由受訓者進入進行伏誅抓捕,而最終排名的關鍵考量因素,便是所抓精怪妖魔的實際品階。
實演的排名成績将在最終考核結果占有很大一部分比重,很多人往往能夠借着在實演中獲得的成績,一躍超過排名上很多在自己之前的人,是個超車的絕佳機會,故而還未開始,已經有很多人摩拳擦掌在準備了。
考核當日,銜月獨身進入實演場。
剛一進去,沒等了解清楚情況呢,就先誅了兩隻主動迎上來攻擊的野豬精。
野豬精這種東西,打起來又費勁品階又低,偏偏數量還大,個人體力有限,銜月可沒時間跟它們耗,是以誅殺過後果斷躲到了一處安靜之地。
沒了這種雜怪打擾,銜月終于可以掏出羅盤安心的檢視這整個實演場的地形環境,确定方位過後,他果斷聚息打出幾道術法,登時,在隻有他的雙眼能看到的視野裡,整個實演場被平地掀起的一個光罩嚴絲合縫的包圍住。
他從懷裡掏出一隻鈴铛,露出笑容。
這光罩正是他所研制出的一種新型陣法,可以幫助他自動捕捉出整個實演場内所有存在的妖魔精怪,再通過辨認區分,尋找到品階最高的,鈴铛就會響起提示他。
這山野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妖魔精怪可太多了,純靠體力一路上不知道要遇上多少個沒用的怪物,每個都打豈不是耗損體力過多?想要取勝當然不能用這種笨法子,用他這種陣法就剛剛好。
等找到品階最高的那個,他再去打就來得及。
那麼現在,就先找個安生的地方養精蓄銳吧。
他收起羅盤,坐在草地上,往背後粗壯的樹幹一靠,微微阖上雙眼,陽光投射下來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舒服惬意的緊。
突然,頭頂上方傳來一陣輕微的簌簌聲。
他猛然睜眼,驚愕間一道身影如同飛鳥般從樹上一躍而下,正正落于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