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戚?”,事實上是它不僅有了名字,而且适應的很好,聽到名字立馬從妍娘懷裡擡起頭。
妍娘有些不好意思,軟聲道,“我誤以為它是個畸形的孩子,它又唧唧叫,所以本想叫它小唧。小唧,小雞,一隻狐狸怎麼能叫小雞呢,所以諧音就叫小戚。至于字的話,等他化形了之後自己取就行。”
賀雲州隻覺得自己的世界都改變了,一口氣憋在心間又不知道說什麼。
良久,他受不了兩雙期待的亮晶晶的眼,沉聲道,“一個時辰不到,它已經吃了一塊半的餅子,你這樣會撐壞它。”
小戚很聰明,聞聲立即翻開肚皮,示意妍娘摸摸肚子,不撐,是癟的!
妍娘抱着狐狸,一點一點挪近賀雲州。
他其實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女子馨香味……夾雜着臭臭的狐狸味。
他閉着眼睛打坐,在等她開口,隻要她再說一遍就給她,反正都是給妍娘留的。
可聲音久久未至,賀雲州正有些疑惑,胸前的衣襟微微扯動,一隻手伸了進去。
他呼吸一滞,一片黑暗中,感官更為明顯,他感受到隔着兩層布料的外袍内,那隻手一寸寸摸着,拂過精緻的刺繡和光滑的錦緞,摸到那張被包好的餅,狡黠的逃走。
身邊人迅速逃走一陣紙包拆開的窸窣聲後跟着尖牙啃幹餅的咔吃咔吃聲。
賀雲州沒辦法睜開眼,也不敢睜開眼。剛剛那雙手伸進衣襟内的感覺過于深刻,打坐時神魂遊蕩的靈台内一片混亂。
他就靜靜坐着,假裝沒有發覺剛剛的一切來掩耳盜鈴,掩飾心中的激蕩。
可一切都是徒勞的,她的手,她的呼吸,她的溫度,随着風鑽進衣領,侵入每一個毛孔,讓他的神魂戰栗。
小戚吃餅的卡吃聲響亮,他知道那雙溫潤的眼正在盯着他,如同春日庭院的杏花,一枝獨放。
賀雲州靜坐許久不動,妍娘以為他生了氣,垂着頭靠近他,“賀雲州,對不起,我不該偷餅。”
他睜開眼眸,被迫看着眼前這張剛剛還在他靈台内亂竄的容顔,斷然轉過身去不看她。
“沒有,這餅本就是你的,如何用随你。”他隻留了一個背影,離滾燙的火堆遠了些。
妍娘不再多話,乖乖聽他的話,摟着小戚上了車。
還有半日的路程便能到西北妖境,她盤算着時辰。懷裡的狐狸鬧得不成樣子,唧唧叫着要吃東西。
“小戚啊,再忍半日就好,到了賀成溪那裡我們就有吃的了。”拔開挂在肩膀上亂抓的柔軟的墨色爪子。
未化形的小狐狸緻力于挂在她的脖子上,不是當圍脖,而是讓她聽聽自己的肚子咕咕叫,要找吃的。
妍娘把小戚扯下來,按到軟墊上,“噓,不要吵,你這麼能吃我怎麼養的起。”
小戚嗚嗚叫一聲,似是有些委屈。
妍娘揉了揉它的肚子,威脅道,“養不起了,到時候我們倆一起被扔掉。”
小戚這才止住哼唧,昏昏沉沉躺在妍娘懷裡睡去。
到了西北邊防,遠遠的就聽見一匹快馬奔來。賀雲州早在通州城動身時便通知了賀成溪。
“大哥,嫂子!”少年奔馬而來,一掃邊界将領的沉穆之氣。
“我算了時辰一早便在這邊巡邏等候,怎麼遲了這麼久。”他興沖沖的往哥哥身邊沖去,又掀開車簾和妍娘打招呼,一眼就看見那隻青色狐狸。
“你們半路還打獵了!這青狐狸毛真不錯,可以給嫂嫂出個圍脖。”
小戚睡夢剛醒便聽到有人打它皮毛的主意,立刻撅起屁股朝賀成溪龇牙兇起來,感知到妍娘撫上後背的手氣焰便更加嚣張起來。
“小東西還挺兇,”賀成溪看見兩條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翹起,一手握刀震驚道,“還是個妖!”
“二尾狐,半妖半仙,小戚還是個隻有五百歲的孩子呢。”對于自己的寵物,妍娘的濾鏡足夠厚。
帳篷早已支好,就在賀成溪的主帳一側搭了兩個帳篷。他考慮到大哥在家中也是與妍娘分院,便自作主張搭了兩個。
軍營艱苦,所有好東西幾乎都搜刮到了妍娘的帳子裡。桌上擺了一盤很遠處才買來的糕點,小戚一下子便撲了上去,狼吞虎咽的大嚼起來。
“嫂子,你這狐狸崽子還真是不客氣。”
賀雲州卻看見小戚身上浮着白白的一層真氣,四處湧動着,卻遲遲不肯進入靈台。
“就這幾日,它要化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