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薛桐的陸警官,身上是蹲了大夜沒洗的作訓服上還沾着罪犯的血,手上舉着花裡胡哨的迎賓手幅,兵荒馬亂地迎接香港警隊大駕光臨。而暧昧前任卻穿得像是來走秀的,花枝招展從接機口走出來。
「她堂而皇之地在我頭頂舉起刀子,插碎我夢裡的維多利亞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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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還沒來機場?警務群消息沒看嗎?”内勤女警在電話裡催促。
“勘現場哪有空看手機?”
陸詩邈用肩膀夾着手機,指尖按下相機快門,眼前頓時高頻爆閃。
頭破血流的偷車賊正蹲她對面指認贓物。
地鐵口是上班高峰,看熱鬧和趕工的撞在一起難免纏上幾句嘴,嗚嗚泱泱。旁邊四十八層大廈俯瞰都市街景,這犯罪現場煞風景地讓人心裡添堵。
一想到去浦東接機要開四十多公裡的車,陸詩邈眼底掀起一陣煩躁,
“不是說香港警隊下午到嗎?怎麼提前這麼多?”
“會議提前了。”機場那頭也跟着嘈亂,仁麗麗有些好奇忍不住多問一句:“大清早就去勘現場了?哪個案子破了?”
“電動車盜竊。”
陸詩邈鬓角的汗從碎發滴落,身上執勤服已經濕透大半,可那白皙皮膚像潋了一層奶白色和烈日格格不入,“我們蹲了一晚上,人贓俱獲。”
曆時兩個月終于證據鍊完整的案子,提不起陸詩邈一點興趣,反倒是讓内勤在電話那頭欣喜半天。
“這無賴案子可以裝卷送檢了?”
“誰知道檢方會不會駁證啊!三十多輛摩托車我從淩晨四點拍到現在,一張都不敢松懈。”
陸詩邈對着犯人揮手讓他往前點站,鏡頭閃完她才對着電話敷衍,“所以我是真的趕不過去接機。”
“可市裡領導點名讓你來…..我怎麼交代?”仁麗麗也是為難。
香港警隊來内地學習,可算上今年公安部的頭等要事。
警務通提前三個月就下了通知,各種紅函文件早早到了他們内勤手裡。
市局發話:來滬警司必須安排妥當。
這香港警隊提前三天給領導打了通電話。
他們問市局有沒有曾在香港警校交換過内地警察。
局長一聽,這不就是點名他們刑技中心的陸警官嗎?
陸詩邈可是她們公安局的心尖肉,也是唯一去過香港交流的警校生。
名字剛報上去,香港警司二話沒說,直接從首都改簽起航,着急火燎要來上海報道。
所以今天的對接隊伍,非得有陸詩邈不可。
“我熬大夜抓賊警服也得沒穿,灰頭土臉的去不好吧。”手頭這破了個大案,就算不去接機怎麼都能功過相抵,陸詩邈磨磨唧唧不願妥協。
“電話給我。”一聲冷語。
局長見内勤打了半天都不挂電話,伸手将手機奪了過去,“小陸,現在誰在你旁邊。”
局長奪命問話魂穿手機,冷不丁地掐住陸詩邈的心髒,她捧起夾在肩膀的電話,心虛道:“外勤組的。”
“手裡活給他們,你來浦東接人。”局長說完就撂了電話。
屏幕黑了,印着陸詩邈一張疲态的臉。
丫的。
月薪九千五,命比美式苦。
真想就這麼辭職就不幹了。
可再想想最近上漲的油價….陸詩邈默聲将手機塞進口袋,準備閃離現場。
還沒等她摘下相機,突然旁邊外勤組的小夥子們一聲怒吼劃破人群。
“站住!”
“别跑。”周圍執勤警察也撒開步子,往前方追去。
什麼情況?
陸詩邈擡眸撇了眼剛跑出十米就潦草結束的追逐戰。
一個臉熟的中年男子正被同事按在地上。
隻是辨認一眼,她便識出罪犯身份。
那中年男人正是警方苦尋的偷竊團夥的下遊,摩托車贓物交易方!
一個電話的功夫,上下遊罪犯一并到期。這破案率獎金已經在眼前向她招手!
呵,這真是得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
“蹲回去!”
陸詩邈餘光瞄到對面光頭罪犯想要起身,立馬厲聲想要制止。
誰知那铐着手铐的光頭和她對視一眼,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箭步流星用光頭朝她沖了過來。
陸詩邈将相機轉到背後,順勢從執法腰帶裡掏出警棍,機敏側身。
動作呵成,不過一瞬。
而光頭則是一個滑跪及時刹車,血流不止的圓潤腦袋直接撲進陸詩邈的懷裡。
他用臉蹭在美女警官的作訓服,“警察同志,血太多了有點糊眼,擦擦。”
反正撞翻個警察也不算襲警,對方分明就是想趁機揩油給人心裡添堵,陸詩邈在警隊見多了這種無賴。
她懶得和傻x計較。
陸警官揪着衣服把人從地上拎起來,“鐵頭功練不好,進牢後練練鐵窗淚吧。”
把人交給同事,随後交接剩下的工作,陸詩邈晃晃悠悠地鑽進商場地庫,去找到自己的車。
按下解鎖鍵,一輛奧迪rs7車頭閃起炫彩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