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看誰不順眼就打一架、不會被吵醒後沉着臉一腳踹飛噪音音源,獨來獨往的寡批竟然也開始上食堂吃飯,而不是叫他的小跟班帶回來。
想了一圈,異樣的目光紛紛落在蒙着黎咒外套,睡得很香的沈榭身上。
……謠言要坐實了?
别吧,有點吓人了。
學校論壇裡,一條匿名帖子以極快地速度成為hot。
#騰江知名惡霸淪陷美人窩,金盆洗手,鐵打狂攻泯然衆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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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榭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看他。
沈消的攝像頭他早就習慣了,時不時還能對着鏡頭隔空逗弄一下那位悶騷霸總。
也不是和黎咒走在一起時,吃瓜群衆探究好奇或者鄙夷輕視的目光。
比喻起來,更像藏在暗處的蟲子,眼角餘光瞥見它的身影,一旦正視、尋找,它就藏得無影無蹤,等你半信半疑地移開視線時,它就會重新出現。
很粘人,很惡心。
這種感覺讓沈榭聯想到自己之前養過的一個孩子。
抛棄陽光開朗大男孩後,沈謝痛定思痛,決定找個沉穩話少又靠譜的。
在一衆數值差不多的繼承人預備役裡,沈榭選了一個人性最低的男孩。
他比機器人還死闆僵硬,沒有人類的正常情緒,沈榭耐心地教他笑,教他哭,教他說話、走路、學習,又當爹又當媽,十分上心。
小孩也很争氣,順利通過了他的考驗。
但沈榭不當人。
發現比他數值更高,潛力更大的下一個繼承人時,火速把人打包送軍營去了。
他受到的教育能讓他成為一個出色的商人而非士兵,戰場瞬息萬變,經驗豐富的老兵油子都不能保證自己絕對安全,更别說這樣一個“小公子”。
為了更好地刷下一個繼承人的數值,沈榭有時會留意他在軍營中的狀态。
一開始還好,隻是被孤立,士兵們最讨厭這種加塞貨,上頭塞進部隊需要精細養着、搶奪軍功張冠李戴的少爺最惡心。
後來發現他沒什麼背景,孤立轉為霸淩,他每天都受很多傷,又在别人的幹預下無法立刻得到治療,于是隻能伴着疼痛入睡。
他會給沈榭發消息。
斟酌許久才發一句:父親,您最近還好嗎?
他每天都等,每天都沒等到回信。
被敵方突襲營地,差點被一炮轟死時,他又打開終端看了看。
聊天框裡的未讀落了灰,他直勾勾地盯着天空,過了幾秒,垂死掙紮,快速地把終端改裝成信号屏蔽儀,躲過了機械狗的追查。
就算躲過了機械狗,人體在毫無保護的輻射環境下也生存不了多長時間,沈榭自動将他劃入死亡名單,從此不再關注,并把第三任繼承人送進自己的科研院做人體改造,興緻勃勃地培養第四任繼承人。
第四任是沈消,養成過程中,鋪天蓋地都是前三任繼承人的消息。
陽光開朗大男孩變成臭名昭彰的海盜;沉穩内斂的情感障礙者屠掉蟲族老巢,以理智又瘋狂的作戰風格在軍事版面占據一席之地;第三任已經被改造成一棟房子,沈榭把暗殺失敗的暗殺者送進去,就不用擔心屍塊腐爛的問題。
他們的恨意值一直在八九十之間搖擺,直到沈榭真的宣布寰宇集團及自己名下的其他産業、股份、動産不動産全部拟交給沈消,宣布沈消是他唯一合法繼承人。
恨意點滿。
所以是誰?
改造成房子的那個最後被他扔道荒僻星球上,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應該不會是他。
海盜從來不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事。
那就是第三個了。
沈榭仔細回憶他的名字。
好像叫……
忘了。
沈榭拉開面闆,看到那紅彤彤的100%,才記起他叫謝時川。
那股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
結束戰鬥的休息間隙,沈榭懶懶擡眸,不遠處,洛廷飛像是不經意地看向他,唇角微勾,笑容标準。
沈榭也對他笑。
你好,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