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爾灌完酒，支着腦袋看沈榭滑坐下去，跌在他腳邊，狼狽地捂着嘴咳嗽。

幹淨的西裝被弄得皺巴巴，讓人移不開眼的矜貴小王子，也不過是在他腳下讨生活的貨色。

洛爾心情好了不少。

抓着沈榭胳膊讓他起來，變臉飛快，一邊溫柔地輕撫沈榭後背，一邊柔聲蜜語地說：“好啦寶貝，别哭了。主人是喜歡你才這麼對你，你可以理解的吧？”

沈榭哽咽地點頭，很可憐地說：“我也喜歡主人。”

眼眶紅紅，眼睛水霧霧，癟着嘴巴又真誠又委屈，像是莫名其妙被踹了一腳，又怕又想讨好主人的小狗。

救命。

好可愛。

洛爾受不了似的，捧起他的臉，親他被淚水打濕的眼睛，沈榭就乖乖仰着臉任他動作。

現在又品出乖巧好處的洛爾，飛快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拍拍沈榭屁股，“衣服髒了，主人幫你換，嗯？”

沈榭點頭，洛爾扛起沈榭往樓上走，徹底消失後，大廳用餐的衆人才齊齊松了口氣，讨論起真的想說的話題。

“這個能堅持多久？”

“二十星币，我猜一年。”

另一個海盜确切地搖搖頭，“太長了。老大上次差點把船賣了給前任還債，看着情深意切，結果還不是兩個月就把人送走了？”

“我覺得也是，老大身邊的寵物，好像沒有超過三個月的。”

“他好漂亮，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給我們。”

說到這裡，衆海盜不約而同地笑起來，彼此眼神猥瑣地流轉，“那咱們船上就有兩個小公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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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爾拍下沈榭換女裝的全過程，并将視頻發給沈消和謝時川等人，顯擺一圈，收到無數詛咒和威脅後，心滿意足地讓沈榭換一件不那麼騷的。

挑來挑去，都不是很滿意，每一件修身的衣服，穿在沈榭身上都有種難言的魅力。

最終還是讓沈榭穿了件寬大的黑白休閑外套，裡面搭配黑色高領毛衣。

很好看，很簡約，裹得嚴嚴實實。

類似于小偷夜行衣。

下了飛船，洛爾去和星球主談事情，把他打扮成這樣，自然也沒打算帶他出去見人。

調派幾個信任的小弟，還往他皮下埋了具有監控生命體征和位置的芯片後，就放人出去玩了。

沈榭最感興趣的是遊戲，但這個星球太過落後，連一家像樣的遊戲店都沒有，遺憾地逛了好幾家，沈榭有些累了，仰頭對膀大腰粗的小弟說：“孫哥，我們回去吧。”

孫英：“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街對面的酒館，“聽說這個星球的特産卡卡釀還不錯，要不要嘗嘗？”

主要還是想喝酒了。

船上隻有船長和大副二副可以随便喝，剩下的船員每個月有飲酒額度，明明是臭名昭著的海盜船，船長設定的規章制度卻堪比正規軍。

但也沒人不滿，都是窮的沒辦法來讨飯的，能混個包吃包住還能殺人放火的工作，還要啥自行車。

按照現在單純無知小白花的人設，沈榭順從地點點頭。

天剛黑，酒吧裡就開始群魔亂舞，閃爍的燈光下是紙醉金迷濃妝豔抹的各種族智慧生物，空氣中浮雜着酒液和腥氣混合的怪味。

帶着沈榭在吧台坐下，穿着一身黑的沈榭成功與陰暗的環境融為一體，孫英和趙一一左一右把人護在中間，想要搭讪的男男女女或者雙性多性人，都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在兩人比腰都粗的大胳膊底下走過三招。

也有不長眼的。

孫英給沈榭點了十幾杯酒，沈榭跟學生一樣拘束地雙腿并攏脊背挺直，隻有别人和他說話時才腼腆又尴尬地笑笑，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看着很乖。

“嗨，美女。”

一個男人把手搭在沈榭肩膀上，孫英和趙一把人推開，眼神不善地回看過去。

“别激動，我沒有惡意。”那人慫兮兮地攤開手，沒什麼歉意道：“你們是他的監護人嗎？”

孫英和趙一對視，直覺這人不簡單，結了酒錢後要帶沈榭走，那人沒攔。

沈榭跟在二人身後，還是感覺他說話的聲音很熟悉，回頭看了一眼。

兩人對視。

那人遙遙地對沈榭舉杯。

缤紛豔麗的燈光，終于有一縷打在男人的身上。

白發，在靠近額頭的地方挑染一撮彩虹色，玩世不恭的笑容，以及脖子上項圈一樣的環狀疤。

“好久不見，摯友。”

沈榭瞳孔地震。

裴慕笙？？？

他居然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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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沈榭一直在思考。

他對裴慕笙做的那些事，足以讓他成為100%仇恨值中的一個。

然而他并未在清單中找到他的名字。

一點都不恨？

怎麼可能！